张昌宗兄弟的后续岳峰并不知晓,他在复盛号偶遇了张同休,便趁机结个善缘而已,压根儿没想过以后等张昌宗兄弟得势了,再讨回多少好处。
岳峰心中很清楚,这个世界上其他的都是虚假的,唯有实力是真实的!自己没有本事,指望别人能成么?
就算张昌宗兄弟他们靠着给武则天做面首,从普通落魄书生一跃成为朝堂一等一的红人,可结果还不是免不了被人杀死,永远被唾弃唾骂么?
天下的男人,但凡是稍有志向之人,谁甘心去像张昌宗那般堕落成女人的玩物面首?所以,岳峰的骨子里面对张氏兄弟是完全瞧不上的,只是岳峰深知圆融之道,因而不至于交恶于他们,从而给自己招无端之灾祸。
岳峰早就知道姚家和太平公主府之间的关系紧密,而太平公主眼下的当家人姚钧更是掌控大局的人,岳峰今日是第一次见姚钧。
姚钧看上去形容清癯,不似是仆从,俨然像是个老学究一般。而其谈吐也十分不俗,学识之渊博,见识之广,绝非一般的儒生能比。
对这样的人岳峰向来都怀有十分崇敬之心,绝对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两人见礼之后,岳峰坐下,姚钧微笑道:
“四郎眼下乃神都名人啊,老朽虽然不擅蹴鞠,可是对四郎的蹴鞠技艺也是分外的佩服!我公主府的蹴鞠军本来是神都第一,可是内卫蹴鞠军却能在四郎您的率领下反败为胜,仅此一点便足以说明四郎不是凡俗!”
岳峰眯眼盯着姚钧,淡淡的道:“姚老,这一场蹴鞠比赛,胜负之数早就定了!别人不清楚,难不成你我还不清楚么?天后的大事才是真正的大事,区区蹴鞠的胜负又岂能违背天后的意思?”
姚钧微微愣了一下,表情中泛起一丝不自然之色,道:“四郎这话说得深奥,老朽年纪大了,一时感觉难以理解啊!”
岳峰哈哈一笑,道:“这有何深奥呢?姚老这般聪明之人,纵然再深奥的话题恐怕也难不倒你,只怕是姚老您是故作不知,难得糊涂啊!”
岳峰顿了顿,又道:“岳某人别的优长没有,唯有一点我自问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凭岳某的本事要赢公主府那是绝无可能,真正让内卫蹴鞠军赢公主府的不是岳某……”
岳峰凑到姚钧面前,压低声音道:“而是姚老,姚老,你说是不是?”
姚钧脸色剧变,倏然站起身来,道:“岳大人,这个世界上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有句话说得好……”
岳峰打断他的话道:“姚老是想说‘过慧者易夭’么?哈哈,岳某年纪的确不大,可是早年找人算过,并不是早夭之相,今日我找姚老也并非是要出惊人之语,只是我想和姚老开诚布公,谈一谈事情!”
岳峰道:“姚老,这些事情我以前也并不知道,恰好昨天公主来洛水畔喝酒,殿下喝得大醉了,便是无话不说,说你乃她最信任之人,可是结果你却是日日进宫,公主府大小事情,姚老事无巨细,都禀报给天后听闻!
我劝慰公主说姚老这般做是一片忠心,可是回头我自己想想,倘若这等事儿出现在自己身上,只怕我也得毛骨悚然,彻夜不能眠啊!”
姚钧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可是他却不敢反击,因为他不知道岳峰究竟还有什么牌。本来今日他前来心情很轻松,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把岳峰当回事。
一个靠溜须拍马上位的小年轻,不过是有些小手段而已,这样的人算什么东西?值得他姚钧动多少念头么?倘若姚钧愿意,他随便一个念头便能将其碾死呢!
可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两人这才说几句话,姚钧便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哪里是一般人,真是字字句句皆是诛心之言,让姚钧猝不及防,一时竟然感到难以招架呢!
“岳大人,您说了这么多,姚某着实不知道大人的意思,大人您有什么话请明说,无需要绕弯子!”姚钧道。
岳峰轻轻一笑,道:“姚老,您别急,我今天和您谈一谈,主要是想问您,倘若公主殿下真铁了心,想要将全府上下清洗一番,姚家恐怕首先得遭遇灭顶之灾!
这么多年了,姚家依托公主府,公主殿下对姚家也是十分的依赖,可是当这种依赖到了完全失去信任了,殿下心中难免会有他的想法,可能其还会为此感到为难!
岳某是外人,对这些事情实在给不了建议,这不,便请姚老说说话,看看姚老的意思!”
姚钧一笑,眼睛盯着岳峰道:“岳大人和殿下是什么关系?听你之言,殿下是完全被你蛊惑了,你可知道蛊惑殿下行不当之事情,倘若此时被天后知道了,纵然你乃天后座下的红人,只怕……”
“哈哈!”岳峰哈哈大笑,道:“姚老啊,人年纪大了,脑子想的事儿恐怕就和普通人不同了,公主殿下岂能是我等能蛊惑的?
实话告诉姚老,岳某能够和公主殿下同为一路人,只因为我们彼此都有同一颗心,这一颗心便是对李唐皇族的虔诚忠心!这是个基础,失去了这个基础,你以为我有资格在这里和姚老说话么?”
岳峰顿了顿,继续道:“当下的局面不用我说,姚老定然能够判断。天后继往开来,她登基称帝乃顺应天意,然而天后之下呢?江山社稷是李唐的江山还是其他什么人的江山?此事只怕目前还不能定论!
公主对此忧心,作为李唐的臣子,岳某对此也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