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青:“事有蹊跷。”
顾妆成心道,你这说了可不就跟没说一样么?但面上却还是赞同的:“姑娘说的不错。”
厌青瞄他一眼,看出来他是在敷衍自己,也不辩解,只是写道:“段非秋、城志、小二哥,必有一个是假的。”
顾妆成目光一动,轻声问:“你是说……?”
厌青微一点头,写道:“我怀疑段非秋。”
“这是为何?”
厌青写道:“太过巧合。”
顾妆成细一想,也是,哪有他们正在吃饭就刚巧能听到有人谈论海神祭的呢?段非秋的出现,仿佛是刻意在等他们一般。
“可是说不通啊,如果段非秋说的真的是假的,那他为何要警告我们快些走?”顾妆成依旧不解。
对于这点,厌青也想不通。但是她还是怀疑段非秋。没有原因。
因为心中藏了事,两个人晚上没怎么吃饭,就各自回房休息了。好在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一点一点将雁归镇上的秘密撕开。
更夫走在漆黑的巷路上,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梆梆敲了两下梆子。他白天赌了钱,赢得盆满钵益,狠狠大赚了一笔!这会儿倒有些困了。
正走着,小巷口似乎站了一个人。更夫眯了眯眼,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嘴里还说道:“这位大人,都二更天了,您怎么还没回家?可是迷——呃——”
更夫剩下的话堵在嗓子里,他整个人浮在半空中,两眼瞪圆,双手抓着自己的脖子,脸涨得通红,不断挣扎着。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他的挣动渐渐弱下去,身体也噗通一声落到地上,逐渐变得冰凉。巷口的人影驻足片刻,才慢慢消散。
“啊——”
第二天一大早,那条小巷的住户刚一出门,就被门前的尸体吓得魂飞魄散,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顾妆成和厌青听到消息,匆匆赶来,拨开看热闹的人群,挤到最前头,看到了那具尸体——那人身体里的血肉仿佛一夜之间凭空蒸发,只剩下一具皮包骨!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起了昨日小二说的话。
他们毕竟是外地人,也不能要求查看尸体。只能跟着人流渐渐散去。
回去的路上,顾妆成打破了沉默:“终于开始了。”
厌青点点头。
顾妆成道:“我本以为,还有不少的时间等着我去慢慢查。可现在看来……”他顿了顿,笑道,“其实段非秋有一句话说对了。”
厌青疑惑看他。
“要不了多久,雁归镇就会变成一座死城。”顾妆成低声重复道,“你说,他是在提醒,还是在预言?”
无论是哪种可能,留给他们的时间都不多了。
顾妆成又想到了初来乍到时看到的天空中那一大团乌云,想来也跟这海神祭脱不了关系。
二人也不急着回客栈,就在镇子上慢悠悠转着。
“我都说了你家要大祸临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正走着,远远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走近了一看,却是段非秋正在被一个中年妇女追着用扫帚打。他看到熟人,大喜过望,“顾兄弟,沈姑娘!”
看来是躲不掉了。
顾妆成抹了把脸,疑惑地笑着迎了上去:“段兄,你这是?”
“别提了,我不过好心提醒这位大婶一句,小心用火,否则怕有血光之灾,就被她追着三条街——哎哟!”正说着,段非秋冷不丁又挨了一下,疼得呲牙咧嘴。
顾妆成忍笑,拦在大婶身前,赔笑道:“这位大婶,我这位朋友不会说话,还请大婶原谅他这一回吧!”
那中年妇女一手叉腰,从鼻子里狠狠喷出一口气,怒瞪躲在顾妆成背后不肯露头的段非秋,骂道:“下次再敢胡言乱语,老娘扒了你一身皮!”
段非秋吓得一哆嗦,险些没哭出来!
中年妇女又啐了一口,提着大扫帚,健步如飞地走了。
段非秋这才敢冒出头,看到人真的走远了,才拍着胸脯松了口气,一副逃出生天的模样,看着莫名好笑。
只是顾妆成笑不出来。他看着这位昨天刚认识的朋友,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不同来。但无论他怎么看,这人依旧是这个样子,明明很年轻,却不修边幅。
段非秋缓过气来,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还没走啊?”
顾妆成愣了一下,道:“嗯,是啊。本来打算今天就走的,结果一大早上死了人。现在城门口也被堵上了,不许人进出,走不了了。”
段非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古怪,似笑非笑的:“是吗?”
“不说这个了,对了段兄,我方才在那边好像看到你了,怎么你又被刚刚的大婶追着打?”
段非秋脸色慌张的神色一闪而过:“是吗?或许是你看错了吧?我被那个大婶追了三条街,怎么可能去看尸体?”
“原来如此。”顾妆成弯了弯眼,笑眯眯地应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