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晴对于和父母共处没有任何的经验,只能按照逻辑去推测等会儿要发生的事情。
车停在一家农户的门口,半人高的砖头围墙,锈迹斑斑的铁大门上连个锁头都没有,门也没有关。
“这是你家?”柳芸儿问。
艾晴茫然的回答:“应该是吧?”
“你连你自己家都不认识了吗?”
“太久没回来了,陌生了。”
就算是真的侯言回到这里,他的陌生感不会比艾晴差多少,他这一离家就是四五年,村子里面其他人家都换成了砖瓦房,栅栏墙,只有他家还是破旧的茅草房,泥土墙。
算得上是困难户中的困难户了。
艾晴推开大门,带着柳芸儿走进院子。
院子里很宽敞,有一个自己家的小农院,里面种着纯天然的蔬菜水果,另一侧堆着一人多高的玉米穗,这是冬天用来生火取暖的燃料,煤炭太贵了,一般的农家都烧不起的。
茅草屋旁的一条土狗见到生人后疯狂的吼叫,拴在它脖子上的铁链被拉的“哗哗”响。
可能是由于狗叫声太吵的原因,草屋的门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老妇人。
老妇人穿着一件花棉袄,打着补丁的棉裤,脚上是一双已经破洞的棉拖鞋。
艾晴的鹰眼瞬间将老妇人和侯言上传的照片核对了一边,确认这就是侯言的母亲,名叫刘芬。
他张了张嘴,眼睛不自觉的就湿润了,轻声喊道:“妈?”
“猴,猴子回来了?快过来让妈看看!老头子!儿子回来看咱们了!”刘芬开心的喊着。
她是高度近视,其实就只能看到艾晴的一个轮廓,看不清长相,她完全是靠声音来识别出来的。
艾晴松开柳芸儿的手,快步走到刘芬的面前,蹲跪在她的面前,他清晰的看到了刘芬脸上的笑容,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起,还有眼眶中盘旋不落的泪水。
儿行千里母担忧,侯言当初被父亲侯志远轰走的时候,刘芬就哭了好久,这么多年她一直埋怨自己的丈夫,就算儿子再怎么过分,那也是她的亲生骨肉,怎么可以说赶走就赶走?
刘芬紧紧地抱着艾晴,嘴唇不停的颤抖,鼻子酸溜溜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草房的门再次打开,扶着墙走出一个瘦高的老头,杂乱的胡子,花白的头发,深邃的目光里夹杂着温和的暖流,仿佛冬日里的阳光,孤傲的看着面前抱成一团的娘俩。
艾晴离开母亲的怀抱,快步走到侯志远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在了侯言父亲的面前,他这一跪是替侯言来认错的。
“爸!”
他跪在地上,低着头,等待着侯志远的责骂。
一双有力的大手轻轻握住他的肩膀,将他扶起。
侯志远看着眼前的儿子,分别这么多年,他也后悔过,也思念着,但倔强的他始终无法表现出自己内心真正的感情。
直到这个时候,他再次见到儿子,他那颗倔强的性格也终于破碎,他连声说道:“回来好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没有之前侯言所想象的那种批评与责骂,更没有恶语交加或是棍棒敲打,有的只是浓烈的亲情与爱意。
刘芬将艾晴推到侯志远的怀里,然后自己在一旁抱住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艾晴被挤在二老的中间,泪如泉水,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伤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触,难道这就是亲情的力量吗?将前世冰冷无情的特工艾晴弄成了一个泪人。
柳芸儿一直站在院子的门口,看着这一切,她好羡慕,羡慕这一家人的感情,恨自己为什么出生在官宦世家,有钱有权又如何,能换来这最纯真的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