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听明白了,是不是有坏人要来?连佟太爷和建业叔都对付不了,凭什么让姐对付?咱们回家吧,姐,我害怕。”
自打爹娘死后,他们姐弟三个吃尽了苦头,他姐也因为中暑、劳累过度差点没了,等她再醒来,却是性情大变。
但别看大壮只有七岁,他却已经摸清了云舒的性子。
在他姐心中,他和小壮是最重要的,任何人都比不得。
而在他心中,也只有姐姐和弟弟最重要。
佟建业想开口,他倒不是觉得大壮不懂事,而是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云舒退缩了,但他也怕云舒真撂挑子不干了。
只没登他开口,云舒先对他挥了下手,示意他别说话。
她看着大壮,眼神一如先前的坚定和温柔,“大壮,姐姐和你说过吧,君子一诺……”
“君子一诺,言出必行!姐姐和我说,答应别人的事就要做到,感觉自己做不到,就不要答应。”
大壮原本被寒风吹的红鼻子头更红了,因为他知道,姐姐答应的事,无论如何也会做到。
比如说她答应会给娘报仇、会让他吃上肉、会让小壮强壮的像个小牛犊……
佟建业感觉好笑又惊讶,十岁的云舒居然教七岁的大壮“君子一诺”的为人之道,听起来太违和了。
但佟建业却一点笑不出来,因为这姐弟两个的表情太严肃认真了,认真到他都相信,他们一生都将践行自己的承诺。
此刻,佟建业发现,族中商议有关未来尊主的教育问题,有点太想当然了,人家可不像没见过世面的山里娃。
说来,王铁柱和顺心这夫妻两个,虽然人品上有一定问题,但在教育孩子上,却是一派大气和端方。
云舒并不知道在这一瞬间,佟建业心里转了多少弯弯绕绕。
她看着已经知道自己不可能更改决定的弟弟,沉声道:“大壮,姐姐不会让自己有事,也不会让你们有事,你要相信姐姐。”
科学表明,低沉和缓的声音更容易让人信服,这会让对方有些急躁不安的心随着你的声音安稳下来。
所以许多领导、心理医生和催眠师的声音大多如此。
大壮被云舒安抚住,他点点头不在说话,但心里到底对“除了爹爹外最喜欢的建业叔”有了隔阂,低着头不去看他。
甚至于他心里突然想起姐姐以前教自己的一句话,“欠钱都比欠人情好还。”
此刻,他或许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因为他们姐弟三个在爹娘去世后,很是受了佟太爷和建业叔的一番照顾,姐姐便是为了还人情,也会跟着建业叔走这一趟的。
佟建业自然也看出了大壮的疏远,毕竟他不是云舒,还不会掩藏情绪。
佟建业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认为自己错了,云舒是阿林玛法的继承人,她势必要担起原本就属于她的责任。
天上神仙、地下皇帝尚且不可随心所欲,能让她在父母身边逍遥十年,那都是阿林玛法将族里的压力自己扛下来了。
在长白村,孩童到三岁就要蹲马步、泡药浴,五岁入学,六岁学骑射。
那么小的孩子,流血流汗,从哭着好疼到咬紧牙关不在吭声,难道为人父母的他们就不心疼吗?
但是他们也是这么过来的,他们的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
成龙成虫,端看自己的努力,和你父母是谁、和你家有多少钱,没有一点关系。
而尊主继承人,除了必须是金家嫡系血脉这个优势外,其他的,只能比别人更努力。
因为想要正式成为尊主,必须在任何方面都打败所有的同龄一代,真正被人信服。
否则,继承人永远是继承人,而不是尊主。
族中不知道为什么阿林玛法会打破三百年来的规则,让继承人在族地之外生活,甚至不清楚他们长白村的规矩。
阿林玛法能打破规矩,是因为他的强大,但如今他不在了,云舒就不能再游离在规矩之外。
但显然,他和一个小孩子犯不上说这些。
所以佟建业也只能沉默以对。
而云舒呢,抱着小壮,看着吃饱喝足有些困意的小弟,露出一个最最温柔的笑。
我的弟弟们啊!
——
爱党公社距离长白村不过二十里,从冰上走,速度更快些,不到五点已经看到了长白村的影子。
此时虽然太阳还没有落山,但天已经暗了,远远云舒就看到一座巨大的篝火堆在熊熊燃烧着,这么选仿佛都能感觉到那股热气扑面而来。
终于看到了家,佟建业原本因为大壮的疏远而有些难过的心情,此刻也变得轻松起来。
“云舒、大壮,快看,那是迎客火,只有村里来了非常重要的客人才会被点燃的迎客火。从我记事起,迎客火只点燃过三次,包括这次。”
那是一个高达三米的篝火堆,由圆滚滚的松木搭建成一个金子塔的形状,淋上松脂,能燃烧一夜。
待将爬犁赶到近处,只感觉人也要跟着燃烧起来了。
而此刻,让云舒感到震惊的不是这巨大的篝火堆,而是红莲业火居然自己从她的识海里跑了出来,直奔眼前的篝火中,然后回馈给云舒一种十分高兴的情绪。
只还不等云舒做出什么反应,它又跑了出来,只身形比之前大了一半,尤其是肚子的部位(不要问她怎么从一朵火焰中看出肚子在哪的),看上去鼓鼓的。
仿佛吃撑了的红莲业火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