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蓝色的幽灵行走在乡间大道和阡陌小道上,虽然没有树高,没有花香,没有鸟语,只有迷人的小草,但是清新的空气如同天然的养心丸,使人神情气爽,心旷神怡;几位女学员开始大大地感叹没有白来拉练。
高远的天空上,偶尔有大雁成一字形列队飞行,它们不管路途有多远,不管要飞多高,不管目标有多渺茫,都始终如一地按着既定的队形,冒着风雨,扇动着羽翼,坚持不懈地向着回雁峰翱翔而去。
此时此景,大家极度疲倦的身体似乎被注入了强心剂,又开始迈着欢快的步子向前,向前。
人虽然同吃五谷杂粮长大,同饮一江之水,但体质却千差万别,特别是郑秋蓉同学这艘汽艇船,已经开始像旱鸭子一样地划了起来,左摇右晃的,像患了伤风打摆子一样;整个肺部就像抽风箱一样呼啦呼啦地响,气喘吁吁的。
可是,不让一个女学员掉队,这是文锦荷同学天经地义的责任,她使劲地给郑秋蓉同学鼓劲,加油;一开始,郑秋蓉同学还算争气,咬着牙,较着劲,拖着自己那沉重的身体奋力向前,总算没有脱离队列。
但是,慢慢地,她感觉到头重脚轻,双脚就像踩在棉花垛上一样,找不到落地生根的感觉,轻飘飘的;呼吸也越来越艰难,胸腔憋闷难受,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脯上似的,小心脏嘭嘭地直跳,不停地挤压着自己的胸骨。
本来圆得像十五的月亮的眼睛,两个上下眼皮开始不停地打架,暗地里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拉锯战,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当队伍走到一块草坡时,郑秋蓉同学实在走不动了,她就像垂死的人看到曙光一样,两眼放亮;她就像在沙漠中垂死跋涉的、口干舌燥、饥肠辘辘的人看见绿洲一样,死而复活,两腿一软,硕大的屁股就像石夯一样重重地夯在了地上,头一仰,整个身体像烂泥一样瘫倒在草坡上。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张高凯的法眼,他凌厉如钢刀的目光从不远处扫向了文锦荷,似乎在警告她,不让一个学员掉队,这是铁律,你身为女生队队长,自己看着办吧。
人生来就只有自己打败自己的,从来就没有被别人打败的,这是一个魔咒,文锦荷知道,郑秋蓉自然知道,这样一想着,文锦荷俏美的脸上突然露出了钢铁一般的颜色,眸光如海,似有海啸般的威力在蓄积,在蕴蓄,嘴唇像绽开的开心果一样,微微一启,秋蓉,我绝不能让你掉队,我可以帮你把装备背上,但你得跟上队伍走,你这样躺着,现在倒是舒服了,但若是躺得太久,你的精气神就彻底地躺没了,想要再爬起来,就会比登天还难,快,拉着我的手,不想当孬种,起来,快起来!
一股力量从文锦荷的唇隙间透射出来,有着无以复加的魅力,有着不可抗拒的威力,似乎在诱惑着郑秋蓉的味蕾,让她感受到了一种能量的递加;似乎在刺激着郑秋蓉的大脑皮层,令她几近瘫痪的神经,条件反射似地兴奋起来;她一把拉住文锦荷的手,就像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架过墙梯一样,运足精气神,气沉丹田,使出吃奶的劲,嗖地从草坡上弹了起来。
“好样的,秋蓉,跟着我,匀速前进,你绝不能败给自己。”文锦荷抚摸了一下她的背,目光如炬,满脸艳阳地说。
没有绝望的处境,只有对处境绝望的人。看来还真是这样,郑秋蓉在文锦荷的鼓励和帮助下恢复了信心,提振了精神,正亦步亦趋地跟着队伍,以愚公移山,精卫填海的气概,继续向前,向前。
张高凯一直站在队伍的边上,脸色严肃如霜,目光炽热如火,朝郑秋蓉和文锦荷射来赞许的目光,先前那张像似被人五花大绑地绑着的螃蟹脸,顷刻间露出了向日葵般的笑靥。
队伍正向着太阳,向着北水镇前进,在最关键的时刻,张高凯的动员令往往都像饭点按时开饭一样飘溢出浓郁的香味,刺激着人的精神食欲,带给人巨大的能量。他扫瞄了一下整个队伍,发现大家的体力严重透支,便跳上一块椭圆形的大石头,目光凝聚成一束能量源,射向队伍;脸色舒缓,带着前所未有的温雅;清了清嗓子,凝神静气后,抑扬顿挫地说:
“各位学员,我们大家都应该记得一句话,行百里者半九十。我们今天的路程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尽管我知道大家的体力消耗较大,特别是女学员,几近极限,但是,我们这个团队就是挑战极限,创造奇迹的团队,而不是留下遗憾,留下话柄的团队;最后还是那句话,一个不都少的到达宿营地。”
将熊熊一窝,兵熊熊一个,这是无数白骨换来的至理名言。三军可夺帅,不可夺志也,这是无数血肉凝聚成的经典。张高凯的话一停,整个队伍就像着了魔一样,走得更稳健,更精神,气压群山;同时,个别男学员开始悄悄地向女学员靠拢,想在最后的时刻,担当起护花使者的重任,赢得心仪美女的芳心。
宝马两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被挤压出的一缕目光射向了郑秋蓉和文锦荷的身上,见郑秋蓉的背包转移了阵地,已经到了文锦荷的背上,男人的自尊心顷刻间就像遭遇霜打了一样,蔫不拉叽了;他紧皱了一下眉头,眉心便如锁,迅速地迈开步伐,向着郑秋蓉走去。
郑秋蓉感觉到背后传递来一股强大的无可抗拒的气息,那股从肉墙上飘溢出来的想抗拒却又很享受的男人气息,她情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