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昨晚紧张的睡不着,和逐月两个人睁着眼睛直到天亮,鸡鸣还未响起,她们俩就已经梳洗完毕了。
“唔?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打理好了?”菱角揉着眼睛,扶着门框端着一盏油灯,迷迷瞪瞪的望着她们俩。
逐月和流星都换上了新衣裳,正在互相打量着,看看哪儿的带子没系好,还是哪儿出了褶子,她们可不想在今日给宋稚丢人。
“你怎么醒了?我还担心想让你多睡一会儿。”虽说生生熬了一夜,逐月看起来仍旧是神采奕奕的。
“逐月姐姐,流星姐姐。”松香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她小心翼翼的端着一锅子小米粥和小菜,还有三个白面馒头。
她瞧见菱角站在外间,道:“呀,菱角妹妹也在。我给你们送吃的来了。”
“辛苦你了。你的细软都收拾好了吗?”逐月接过早点,笑着对松香道。
“我的东西是差不离了,只是厨房有些用惯了的家伙式,我已经收拾好了,是今日一起运过去,还是等回门那天呢?”松香今日没有旁的事情,只是记挂着厨房里的用具。
流星在旁道:“你安心吧,会帮你一起运去的。”
松香点了点头,摸了摸鬓上新赏下来的绢花,喜滋滋的走了。
三人用过早点,逐月引来了喜娘和梳头嬷嬷,与秦妈妈一块轻手轻脚的来到宋稚房门前。
小院里挂上了红灯笼和彩带,就连雪绒的脖子上也系上了一个红绸带的金铃铛。它卧在房门口,有些不适应的晃了晃脑袋,又倦倦的打了个呵欠。
逐月只以为宋稚还在睡,或是刚醒,却不曾想到,窗户里竟已透出微黄的灯光。
一推开门,瞧见宋稚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
油灯的黄光在她洁白的里衣上裹了一层淡淡光晕,整个人像是一个虚影。
“小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您该多睡会儿才对。”逐月仔细瞧了瞧宋稚的面色,倒是不见憔悴,这才放心了几分。
“姑娘是不是有些害怕?”秦妈妈抚上宋稚的肩头,摸了摸她那如水般光滑的头发。
“怕什么?”宋稚瞧着镜子里面紧张到无表情的少女,勉力勾了勾唇。
她的确是一夜未眠,可也不是害怕,也不是担心,也不是忧虑。
只是,睡不着罢了。
“世子定会对您好的。”喜娘总以为是新娘子患得患失,所以开口劝慰。
宋稚点了点头,刻意的轻松一笑,“烦请姑姑帮我梳妆吧。”
这位梳头嬷嬷是林老夫人荐过来的,听说以前是在宫里专门替主子娘娘梳头的,不过她伺候的那一位主子娘娘病逝了,身边的人便都流到宫外来了。
梳头嬷嬷听宋稚唤自己一声‘姑姑’,别提这心里头有多舒坦了,笑眯眯的说:“姑娘放心,定让你漂漂亮亮的出嫁。”
梳头嬷嬷仔细瞧着镜子里宋稚的面容,刚刚匆匆一瞥已是惊艳,再细看也是挑不出半点瑕疵。
眼如秋水,眉如柳叶,唇如弯弓,肤光如玉,便是垂眸凝神想事情的模样,也美的如诗如画。
她握着宋稚厚厚的一把头发在手里掂了掂,笑道:“只看姑娘这把头发,就知道姑娘是福泽深厚之人。”
“妹妹。”这一大早的,曾蕴意竟也已经起来了。
“嫂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曾蕴意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一看就是没睡好的。
“你哥哥昨晚上辗转难眠,我也没睡。”曾蕴意按了按太阳穴,笑道。
今日宋稚本是没什么感觉的,听了曾蕴意这句话,忽然鼻尖一酸,眼泪竟一声招呼也不打,溢出了眼眶。
“呀,都是我不好,一大早的竟惹妹妹哭了。妹妹别哭,若晖自己还说呢。还好是嫁给了世子爷,他们俩关系好,你们还可以时时见面,若是嫁了旁人,他才舍不得呢!”曾蕴意忙拿了帕子给宋稚擦泪。
“姑娘可别哭了,眼泪若是皲了脸,上妆就不好看了。”众人连忙劝道。
宋稚虽止住了泪,可眼眶里还湿漉漉的,看着惹人怜爱。
“呦,这是老物件了。”梳头嬷嬷打开盒子,里边都是宋稚今日要佩戴的首饰。
她拿起一个红宝石的佩扣,赞道:“现如今的东西,可没有这样好的成色了。”她自打出了宫,就没见过这样的好东西了。
逐月和秦妈妈相视一笑,宋府也是给宋稚备好了首饰衣裳的,自然是拿得出手的好东西,可与沈白焰送来的首饰一比,便觉得少了几分典雅和大气。
材料好坏倒是其次,只是这工匠们的手艺,实在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多少玫瑰花瓣碾出汁水来晒干,只得了这么一小盒子的胭脂,只在面颊上轻轻的扫了两下,便完成了它今日的使命。
“是不是要浓一些?”秦妈妈仔细的瞧着宋稚,总觉得大喜之日应当是红彤彤的。
宋稚的视线刚巧落在桌上的小面人上,见它两颊上的大红点,赶紧摇摇头。
喜娘在旁笑道:“姑娘眉眼生的艳,妆淡些好看。”
秦妈妈盯着宋稚浓长如蝴蝶尾翅的睫毛,这才点点头。
宋稚看着镜中红妆一点的女子,只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端庄的发髻掩去了她脸蛋上最后一点稚嫩的痕迹,珍珠碾磨而成的敷粉让她美得更少了几分真实感,倒真是个画里走出来的仙人,而不是有血有肉的美人了。
“稚儿。”林氏走了进来,众人都退了两步,“快,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