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儿在王府里头统共住了小半年,今日打算回宋府去了。
临走时金妈妈还不舍的拉着宋稚院里几个妈妈的手,几个人在那儿直抹眼泪呢!
流星瞧见了,笑道:“妈妈哭什么,还怕日后没有时间相见吗?咱们两府之间总是常来常往的呀。”
金妈妈擦了擦眼泪,道:“老奴这些日子跟着哥儿享了不少福,多谢王妃照顾周到。”
“妈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流星嗔怪道,说着就要帮着金妈妈拿包袱,茶芝忙上前来接了过去。
儒儿从宋稚房中向她告完别出来,蛮儿跟在他后边说要送他,见金妈妈眼睛红红的,便道:“金妈妈,你怎么哭了?”
儒儿抬头看去,默了片刻,道:“妈妈,姑母叫我端午那日来府上用晚膳,说是小厨房包了百来个给咱们院的粽子,妈妈那日拿了粽子回府好分给大家。”
宋家的端午家宴都是午宴,宋稚便错了开来,定了晚宴。金妈妈笑着说:“王妃小厨房里的粽子味道一定错不了。”
茶芝接话道:“岂止错不了,妈妈吃过便知道了,外头难寻这样的好滋味呢。”
大人们说着话,两个小孩也在说悄悄话,“你若回去了,菱角姐姐可就教不了你功夫了。”
儒儿面露不舍,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道:“没法子,我再不回去,祖母要不高兴了。”
蛮儿像个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道:“你就不能叫舅舅教你吗?”
“父亲很忙,就算是教我,也是左一天右一天的,学不会。”儒儿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我叫父亲再给你寻个师父吧?”蛮儿觉得自己找到了完美解决问题的方法,一下抬高了声音,叫众人纷纷看向她。
“公主,什么师父?”流星问。
蛮儿忙捂住嘴摇了摇头,见大家还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便提着裙摆小跑走了。
大家一头雾水的看向儒儿,儒儿尴尬的笑了笑,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东西很快就收拾好了,众人略带一点不舍的将儒儿和金妈妈送上马车,随后又往马车里递了两个满当当食盒。
金妈妈打开食盒一看,全是一些耐放的,儒儿喜欢吃的东西。金妈妈去了两个脆皮糖果子给儒儿,又问:“哥儿,那你可还去学画吗?”
儒儿点了点头,道:“姑母说了,还是每隔五日去一趟外祖家,她会让马车来接我。”
宋稚安排的如此妥帖细致,实在是难道,金妈妈爱怜的看着儒儿吃着脆皮糖果子,道:“这果子咱们的小厨房可做不了。”
儒儿不以为意的说:“姑母说了,我若想吃什么了,派人去王府说一声就是。”
金妈妈一张老脸笑得起皱,然后又掀了车帘向外张望,见已经驶出王府地界,便放下车帘,对儒儿悄声道:“哥儿,你以后一定要与王府常来常往,多讨王爷和王妃的喜欢。王妃行事如此大方,日后必定对你有好处。”
金妈妈自认为满心满眼为儒儿打算,不曾想自己此番说法却并未得到儒儿赞同。
儒儿睇了金妈妈一眼,似有些无奈的说:“金妈妈,这话以后别再说了。姑母的性子和父亲像极,父亲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有谁腆着脸在他面前讨好,反遭他厌恶。姑母也是如此,她做事皆凭心出发,若她觉察出我有意讨好,反倒会不自在起来。”
金妈妈被儒儿说的一愣,细想一下确是如此,道:“还是哥儿说的有理,瞧都尉身边的那个姨娘,不论在都尉跟前如何讨好,总得不了都尉的一个青眼,也是活该!”
金妈妈举得这个例子并非如儒儿本意,不过她要这般理解也无妨,总错不到哪里去,片刻之后又听金妈妈喃喃自语,似乎是在说自己出去了这么些时日,不知道都尉有没有被那个狐狸精给迷住。
“父亲还年轻,总是要娶新夫人的。”儒儿忽然道。
这话又把金妈妈的眼泪给逼出来,她罕见的没言语,扭过脸去不叫儒儿瞧见她的眼泪。
儒儿心里一阵发酸,也有些想哭。
主仆俩回了宋府,安置好东西还没歇上一歇,主仆俩就又匆匆赶到刚刚修葺完工的乐香斋,拜见林氏。
金妈妈的满脸笑意在见到柔衣的那一瞬间凝住了,仿佛被人劈头盖脸浇了一盆冷水。
儒儿却很镇定,只当做没瞧见一般,“孙儿给祖母请安,多日未见,祖母身子可好?”
林氏虽觉儒儿在王府住的时间过长,但也不至于因为而对儒儿有什么看法,毕竟宋恬那句‘触景伤情’还在耳边,儒儿又是她的长孙,林氏自然是疼惜的。
“来,快到祖母跟前来。”林氏朝儒儿招了招手。
儒儿走上前去,对林氏一笑。
林氏抚着儒儿的小脸,道:“我怎么觉得又瘦了些?”半月前儒儿曾回家来探望过林氏一次,那次林氏说的也是这句话。
儒儿道:“父亲说我高了,高了自然就瘦了些。”
林氏打量着儒儿,道:“是高了些,我的儒儿呀,要长大了。”
“只盼着弟弟呀也能像大公子一般,身体康健。”上首明明一派孺慕之情,柔衣非要横插一句,叫金妈妈又忍不住在暗地里啐了她一口。
儒儿对林氏轻道:“祖母,我瞧瞧弟弟去。”
他这话说的轻,柔衣不曾听见,只瞧见儒儿转身朝自己飞快走来,又伸手去夺自己的襁褓,下意识站了起来,逼得儒儿后退一步。
儒儿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