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翎最近的日子,过的很不错。
儒儿被武场的几个小子拐跑了,成日的跟着他们疯跑,黑得像块炭,倒也是精壮了不少,今年秋冬交替之际,他连咳都没咳过一声。
说起来,这还是菱角这么些年悉心教他功夫的结果。
小儿子还是木木讷讷的样子,虽说在林氏身边养着的缘故,但也没特别用心,可与宋翎见面的次数到底是多了些,好歹能在他跟前说一句整话了。
宋翎与菱角的小女儿过了周岁,起了个名字叫做雅安,小模样壮壮实实的,如今开始学说话了。
也不知怎么得,第一句话喊的竟是祖父。
这命里就是个小马屁精,勾的宋令整日眉开眼笑,每每从军营回府,刚沐浴完就说自己要见她。
菱角的性子,照顾一个初生婴孩总有疏漏之处,还好有周姑姑和金妈妈两个老人帮衬。
她们俩的年岁大了,不能亲自动手服侍孩子,但从旁指点一二,还是能胜任的,再加上一个蝉衣,也是足足够了。
金妈妈和蝉衣虽有私心,但见儒儿和菱角亲近,又见菱角生的是个乖巧可爱的女儿,与儒儿好的像那一母同出的,所以,倒也是真心实意待她们母女。
菱角的月子便是她们俩伺候的,与照顾曾蕴意没什么分别。菱角心中感动,对其十分亲近,三人关系更真挚了几分。
林氏对菱角倒也客气,虽说关系并不亲密,但也能疏疏落落能说上几句话。
只是有一回,从多嘴的丫鬟那边知晓了,宋稚给菱角的书信比给自己的还要多,心中不痛快了,便趁着宋翎去军营那几日,把菱角叫到跟前来立了几日的规矩。
菱角在她跟前晃荡了几日,林氏自己都觉得没意思,她这人到底心不坏,看着别人受罪自己心里也不会舒坦。
只是她想不明白呀!
为什么自己的女儿对菱角反倒会亲热过自己呢?
宋稚每隔三月都会给父母送来一幅孩子们的画像,是宋稚亲手所画,并没什么讲究,只是什么有趣画什么罢了。
比如说蛮儿和初兕夏日吃西瓜,再比谁吐籽吐的远,一张张小嘴撅的跟门上的铜把手似的。
后来渐渐大了,也不会做这样稚气十足的事情了。
那画里头,或是蛮儿舞剑,初兕习字。
或是蛮儿拈花微笑,初兕偷喝沈白焰的酒后,被辣的吐舌头。
或是蛮儿与松香学厨,被油星子吓的四处躲藏;初兕看着饭桌上一碟瞧不出模样的菜,满脸苦笑。
总之是嬉笑怒骂,这俩孩子在生活中的百态都被宋稚一支画笔毫不留情的画了下来。
宋翎每每瞧见这些鲜活的画,就有种看着孩子长大的感觉,仿佛两家人紧挨着,一推开门,便能瞧见宋稚坐在院中浅笑。
宋稚最想念的人,也是宋翎。
初兕渐渐大了,他的脸型和鼻子像沈白焰,眉眼像宋稚,流星曾悄悄对宋稚说:“小公子长大,定是个偷心贼。”
只是初兕安静下来的时候,譬如说读书、习字的时候,神态里总能叫宋稚瞧出宋翎的轮廓来。
外甥像娘舅,老话倒是不假。
菱角也想学宋稚这般,将孩子的趣事儿画下来,可惜自己没这个本事。
不过儒儿常对雅安提起宋稚他们一家子,还没见面就先教会雅安叫姑姑。
孩子们之间也有通信,信件有模有样的用蜡封好,不许大人拆看。
旁人都尊重孩子们的心思,也把他们的心思当做大人那般珍重,只有一回,初兕给儒儿的信夹在宋稚的家书里边,误被送到了林氏院中。
儒儿再拿到手时,信已经被拆过了。
儒儿心中不悦,拿着信便去兴师问罪了。
林氏那时正在和宋令吃茶,儒儿也是先行了礼,问了安,随后才取了信出来质问林氏。
林氏拆儒儿信件的时候,宋令也在一旁,那时他就不赞同,只是被手下叫去议事,回来的时候,林氏已经把信给送回去了。
宋令也没在意,现在儒儿来讨个说法,宋令自然没有帮腔。
林氏本想让宋令替自己解围,可宋令又被属下给叫走了。他临走时劝了林氏几句,还以为是小事,哪里知道这一老一少会这般顶真呢?
“祖母一时间花了眼,看差了,以为是给自己的,便拆了开来。”
林氏这话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没想到儒儿却不信,道:“祖母如今哪里还自己看信?不都是丫鬟们念得吗?哪个丫鬟眼神这么不好,怎么还能在祖母跟前伺候?”
儒儿这话有理有据,林氏本就是故意让丫鬟拆的信件,自然圆不回去,被儒儿点破了,更是难堪。
林氏自觉失了面子,一口咬死说儒儿小题大嘴,目无尊长!
儒儿的性子与宋翎一个样,十分执拗,认准了这个理儿,便不会改。
周姑姑两边劝说也是无用,两人这就顶在了一起。
林氏见儒儿如此执拗,便道:“你这性子真是被那个野丫头给宠坏了!还不如你弟弟呢!让我身边教养的多乖巧,断不会像你这般!”
林氏的嘴又快又毒,周姑姑便是想阻拦,也已经来不及了。
“不许你这样说我娘!”儒儿这话一说出口,自己也愣住了。
照理说早该改口了,可儒儿自己心里过不去,所以他一直管菱角叫姨姨,宋翎和菱角也从未对儒儿提起过改口这件事。
林氏一愣,想到自己的亲孙竟为着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子,这般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