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诛心之语,说的毫无破绽,加上宋嫣这凄楚的神色,就连张欣兰都有些动摇了,她有些疑惑的问:“你说了这么许多,这软毯到底有何问题?”
“此种火兔毛轻软薄暖,是御寒的极佳之物,但去有一个极大的坏处,就是绒毛很容易脱落,若是给风寒久治不好的小儿用了,绒毛吸入肺腑,就会导致病情反复,甚至丧命!”宋嫣边说边哭,睫毛糊成一团,虽有些可笑,但也着实是一副可怜相。
张欣兰看向宋稚,只见她垂了垂眼,一缕发丝从耳后滑落,抬眸道:“姐姐所说,没有任何证据,不过是诛心而已。”
‘是啊。’张欣兰轻轻一震,‘诛心之语向来无从反驳,因为这些话本来就是建立在猜测的基础之上。’
“只这一样,着实牵强,这软毯到底也不是稚儿妹妹送到浊心院来的。”张欣兰的视线在宋稚和宋嫣之间来回逡巡,还是选择相信宋稚。
“崔夫人来了这么久,还未见过宣儿吧。”宋嫣一抹眼泪,对张欣兰道:“进去瞧瞧他吧。躲得过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躲过下一次。”
流星一听这话,差点没崩住,她担忧的瞧了宋稚一眼。
宋稚看着宋嫣无懈可击的凄然神色,心想,‘宋嫣倒是长进了,不求一次能弄死我。今日大概是第一遭,先让人对我的品行起疑心,日后若是再来一遭,信我的人就少了,一点点给我沾染上脏水,如她一般烂了名声。不过,她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招。’
“火兔是西境特有的东西。”张欣兰刚要进去,就听见宋稚开口道。一回身就见宋稚神色坦然,目光清澈如泉,“满京城怕是也找不出几条,这一条还是上回父亲回来的时候一起带回来的,是给那时还未出世的恬儿预备的。不过送给恬儿的东西太多了,她小小一个人用不过来,就搁下了。姐姐该不是以为,父亲会故意害恬儿?”
宋嫣脸上的表情一僵,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今日若不是听姐姐所言,也不知道这火兔毛竟有如此隐患,到底是让宣儿受苦了。想来西境的孩子生于风沙之中,身子格外强健些,不怕这点子绒毛。咱们孩子多金贵,自然受不起。”宋稚说话不清不重,吐字清晰,格外入耳些。
“那便是误会了?”张欣兰睇了宋嫣一眼,只见她眼神落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对宋稚道:“稚儿妹妹,一起瞧瞧宣儿吧。”
宋稚与宋嫣擦肩而过,逐月随她进去了,流星自觉留下看着宋嫣,以免她又耍出什么花招来。
明珠一直跪在角落里,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她的视线落在膝下那块福寿安康百子戏鱼地毯上,不论主子们在如何的唇枪舌战,她都一语不发,一声不吭。
忽然,一双烂柿子色秋菊绣纹的鞋子进入了她的视野,明珠颤了颤,只听见宋嫣冰冷的声音响起,“明珠,翠环并不得用,你伺候小公子也不专心,还是跟我一同去别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