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苓儿点点头。
少嬉忽然沉默了,开始认真审视起面前的女子来。
郁苓儿微微侧过头,视线落到黑水中的一株青莲上,不欲与少嬉对视。
“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很疑惑,魔君……他究竟是什么来历?”少嬉沉默许久,终是忍不住问出心中所惑。
六界对魔君的来历众说纷纭,可她却一个都不信,反倒觉得魔君来历不小,甚至,或可与师傅比肩。
天帝登位至今不过才四万多年,而魔君向九重天发动战争也正是在四万年前,算算日子,应是在天帝即位后不久。可那时候,放眼整个九重天,竟是无一人可与魔君匹敌。
可想而知,魔君的修为该有多高。
方才郁苓儿说认识栖梧,而她手中仅存的最后一枚鲛珠,也正是当年师傅作为魔君休战的条件之一。如此说来,郁苓儿不单认识栖梧,是不是也认识师傅?而魔君,是否也与师傅相识?或者,应是旧识?
团团迷惑在心中生了根,少嬉越理越理不出个头绪,可偏偏却心头难受得紧,也隐约觉得这几人之间的关系扑朔迷离。
郁苓儿转过头,却不欲在此事上多言:“你出来得久了,该回去了。”说罢,已经径直起身往连廊的方向踱去。
眼见着真相就在眼前,不过伸手可及,少嬉岂能在此时轻言放弃?当即便提步追上:“我只是想知道事实真相。你是不是认识我师傅?”
见她追问不休,郁苓儿心头诸多烦躁,却也不曾理会。
少嬉被径直无视难免有气,再加之得知自己被利用之事,一时火上心头,伸手就要去拉郁苓儿。可她伸手却触不到郁苓儿的身体,仿若穿过空气,不沾毫尘。
她怔在原地,低头呆呆望着自己的掌心。
郁苓儿终是无奈停下了步子,转身望着呆滞的少嬉,叹气摇头:“我如今只剩了一缕残魄,你虽能看见我,却触不到。少嬉,有些事情,你不该多问的。”
“我只是想知道师傅在哪里,仅此而已。”少嬉落寞垂下手,眸中氤氲出水汽,鼻尖一红,已有泪珠在眼眶中凝聚、打转。
虽然不知道郁苓儿对师傅的事情知道多少,可是与师傅一别便是七百多年,仅有的那么两个亲人还离开了一个,终年来杳无音讯,她又岂能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
郁苓儿叹气,伸手想要去安抚她,转念想到什么,终是默默垂下了手:“我虽然不知道你师傅现今在何处,但是少嬉你要明白,你是你师傅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人,为了你,他一定会回来的。”
“真的吗?”少嬉抬起头,两行泪珠顺势而落,眸中却希冀乍现。
郁苓儿点点头,肯定道:“是,他一定会回来的。即便是为了你,他也一定会回来。”
这话栖梧也曾说过,许是平日里被他欺负得太多,以至于他的话少嬉总是只信一半。可眼下这话从郁苓儿的口中说出来,她竟是没来由的选择了全部相信。
少嬉破涕为笑,抬手胡乱拭去脸上的泪痕,倒也不追着魔君的来历继续问了。
似这般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郁苓儿当真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总好过看着她闷闷不乐,甚至是哭哭啼啼要好。
思及一事,郁苓儿又不得不多加叮嘱:“对了少嬉,你看得见我的事情,切记不要告诉其他人。”末了又加上一句,“尤其是子倄。”
“为什么?”少嬉疑惑看着她,“魔君等了你这么多年,要是知道你已经凝聚了一魄,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你们夫妻不是也可以尽早团圆了吗?”
郁苓儿却摇摇头,旋即苦涩一笑:“命中自有定数,不是凭一己之力就可扭转乾坤的,再如何,都回不到过去了。”
感情之事少嬉不懂,夫妻之间的事情便更加是一窍不通。她虽然不能理解,但也选择尊重郁苓儿的选择。
况且,就算她真的告诉魔君他的妻子还活着,甚至就在身边,魔君看不见也是不会信她的,多半还会将她当成是个疯子。与其到时百口莫辩,这会儿还是别去多管闲事了。
郁苓儿见她垂头不语,唯恐她不答应:“少嬉你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在子倄的面前,千万不能提及我的存在。”
“知道了知道了,我都两天没看见他了,想说也没机会呀!”少嬉摆摆手,心里有些烦闷,径直跨步走上连廊,往着承戲殿去了。
郁苓儿站在原地,眼望着少嬉亟亟离开的背影,心中忽然没来由的升起了一阵担心。
少嬉匆匆回到承戲殿,推开门,只见一人负手于背立于窗下,不是魔君又是谁?
她顿住步子,目光不由主地瞥向身后一片白色衣玦。
“回来了。”魔君转过身来,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弧度,抬步朝她走来,“听侍女说,你去了弱水河畔?”
原来那条黑色的水域竟叫弱水!少嬉尴尬一笑,眼角余光再次不经意地瞥向身后。
子倄浑然不觉,已自顾自讲述起来:“昆仑之北有水,其力不能胜芥,故名弱水。数万年前,本君施法将弱水引至十阴山,弱水沾了魔气,早已不复如初。”
“好端端的你把人家昆仑的水引来这里做什么?”还弄得不伦不类的!
最后一句话少嬉没敢当面说出口,她努努嘴,实在不能苟同。
子倄失笑,复又近了两步:“这话,从前她也说过?”
她?少嬉一个激灵抬头,旋即明白过来这话中的“她”,应该是指郁苓儿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