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和阿尔斯冷等三个兵士从广宁的西门出来,绕到东边向西平堡方向走去。四人来到三岔河边。
三岔河以东抚顺、清河一带早让努尔哈赤占领,加上三月才失陷的辽阳和沈阳,三岔河对岸基本在努尔哈赤的控制中。
熊倜看着一条三岔河把广宁和辽阳、沈阳分隔开,心里有说不出的伤感,大好河山就这样分成两个部分。熊倜拳头慢慢握紧,心里很不是滋味。
熊倜走到辽河、河溪的交叉口又顺着三岔河下游走去,沿河设置有六个军营,稀稀拉拉有一两万人的布防。
熊倜眉头紧皱,眼前的形势,看上去很严谨,实则经不起推敲,这种布防兵力分散。
熊倜左手托着右手,右手托着下巴站在三岔河边思考着。
如果辽兵不集中兵力守卫广宁,而是把兵力分散在河上驻守,军队的战斗力就分散,没有强势。
熊倜站在河边一眼望去河岸,兵营布防虽然很多,可是稀稀拉拉,要是遇上攻击,就几个守卫能起什么作用呢。
熊倜担忧地说:“让这些将士沿河守卫真是无用,要是努尔哈赤用骑兵进攻,一下就冲过来了。”
阿尔斯冷看着河面说:“这河面如此狭窄,也起不到阻挡的作用。”
熊倜听到阿尔斯冷说话,一边说着,一面走下河试探了一下,河水确实很浅不到半腰,而且很混浊,流水不急,若是大军渡河也可以用泥石暂时填平。
熊倜感叹地说:“三岔河的黄泥洼水这么浅,河面又狭窄,对于努尔哈赤的轻骑兵起不到阻挡的作用。”
熊倜指着河对岸继续说:“努尔哈赤善于用兵,如果努尔哈赤用轻骑兵偷偷渡过河来,专攻一个我军的住所,我军兵营相对来说人少战斗力弱小,力量必然不支。”
“努尔哈赤可以如法炮制,沿河一一击败,我军到时就全线退却。西平堡一带视线宽阔,地域广大,各个防哨点也没有多少人,根本抵挡不住努尔哈赤的进攻。”
“如果努尔哈赤取道三岔河,经过西平堡取广宁,广宁就危险了。”
熊倜从河中走出来,又沿着河岸走了一段,看见沿河虽然都布置得有军营,可是这要多少人马,才能拉这么长的防守?
相反,由于我军分散了兵力,广宁城无兵把守,或将士不多,努尔哈赤就容易攻破城池。
辽东重镇沈阳、辽东首府辽阳相继被努尔哈赤攻陷。三岔河以东努尔哈赤已经占据不少。
熊倜眉头越来越紧,他心中暗下决心,广宁城不能再丢了!
熊倜一边看着三岔河两岸,三个蒙古士兵也在指点着。阿尔斯冷说着:“我军真不易住所在河边,只适于沿河设立游击兵,轮番巡回,攻其不备,使敌人莫知浅深。”
熊倜感叹着:“像这样屯聚一处,摆在明处,不就是给敌人乘隙袭击我军的机会。”
阿尔斯冷、苏赫巴鲁、布日固德三人也感到忧心忡忡。
熊倜摸了一下怀中杨涟的书信,这是给熊廷弼的,自己是要去找熊廷弼还是先去劝说王化贞放弃这样的布防呢?
他想着长叹一声,何去何从,一时决定不下来。
寒风让熊倜紧了一下外衣,有些无奈地看着手中的神剑。
熊倜唉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神剑啊神剑,是你出鞘的时候了。”
熊倜迎风站立,让寒风从自己的脸上吹过。
这一次熊倜比任何时候都感到责任,他不是怕担当,而是担当不起这样的大任。
在没有来辽东之前,熊倜从杨涟那就知道一些关于辽东的战事的信息。
萨尔浒大战之后,明廷重新启用熊廷弼经略辽东。
可熊廷弼是楚党,并和首辅方从哲互相扶持,许多东林党人(尤其是兵部尚书张鹤鸣,不过东林新生代中也有人希望拉拢这位名帅)对他十分敌对。
东林上台后,就举荐党人袁应泰取代他。不料袁大败。
辽阳、沈阳相继失守,广宁只有一千名弱卒,王化贞招集散兵流民,得到万余人。
他激励士民的斗志,联络西部的蒙古,当地人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辽阳刚失守时,将士们都以为河西一定没法保住了。
王化贞率领一支弱军,把守孤城,斗志不减。王化贞的声望一时之间真是赫然有名。
朝廷虽然决定起用熊廷弼,可御史方震孺也请给王化贞晋级,让他便宜行事,与薛国用一同驻守河西。于是提升王化贞为右佥都御史,巡抚广宁。
熊廷弼官复原职,可王化贞当了辽东巡抚。王化贞力图恢复辽东,行事急躁,与老成的熊廷弼矛盾重重。
朝廷也认为可以依靠他的才能,便把河西的战事全部交由他来办了。
现在王化贞手握重兵,熊廷弼有名无实,只有五千将士,辽东的战事还是王化贞说了算。
杨涟给自己荐信之时也说了熊廷弼和王化贞之间的矛盾,希望自己从中起到调和的作用。
天启元年(公元1621年),辽东重镇沈阳、辽东首府辽阳相继被努尔哈赤攻陷,朱童蒙到东北调查回京后,极力说王化贞得西部人心,不要轻易调动他,以免坏了安抚蒙古的事。
王化贞也说辽地战事终将失败,只有发放百万帑金,极力款待蒙古人,那么努尔哈赤就有所顾忌,不敢深入了。
熊廷弼在三海关一带,对广宁城主要是王化贞在住守,真有什么军情,熊廷弼也许是鞭长莫及了。
熊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