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瞪着碗半晌不吭声。“你把胡萝卜挑出来我才吃。”突然冒出一句。
挑出来?胡萝卜都切成碎片了,要她一点点帮他挑出来?真是个被惯坏了的大少爷!
“不吃拉倒。”子鹿一把将碗夺过来,大口大口地扒进嘴里。
霍岩气哼哼地坐在一旁,双手抱前瞪着她。
真是……一点吃相都没有!腮帮子鼓得老高,嘴角还沾着几颗饭粒,吃得满头大汗都顾不上擦一下。很好吃吗?看她吃得这么津津有味,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喂,笨女人,给我留点儿。”
“我就知道你会吃。”她笑嘻嘻地站起身,到厨房再盛了一碗端过来。“你尝尝嘛,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
他臭着脸尝了一小口。
“怎么样?”
“嗯。”
还不错,除了那些讨厌的胡萝卜之外,味道还行。肚子一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把脸埋进碗里大口大口地吞饭,一边把那些红红的小颗粒挑到桌上。
“不能挑食。”她抗议。
“你管我。”他没好气地瞪一眼,“下次再给我做点好吃的。”
“是,哪天我有时间,一定、一定做一桌好菜……”
她笑得春光灿烂,头一低,笑脸立即变成了苦瓜脸。这下完了,还是赶紧买本烹饪书,临时抱抱佛脚吧。
在霍岩望眼欲穿的期盼下,第三天大清早,子鹿昂首地进了厨房,捣鼓了几个小时,终于端出一碗——
子鹿氏蛋炒饭。
他张大嘴巴,足足有三分钟没有说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连着几天吃这种玩意儿?”
“呃——做饭,需、需要很长的时间。”子鹿扯了扯毛辫子,字斟句酌,“因为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做菜时没有心思;没有心思做出来的菜很不好吃,所以今天我没有炒菜;没有菜,所以只炒了一个蛋炒饭;蛋炒饭……就是这样。”
他斜着眼,看了她半天。
“你每天除了打扫房间浇浇花,还干了些什么?”
“洗衣服咯,煮咖啡咯,榨果汁咯,帮你放洗澡水、帮你读报纸、说笑话给你听、陪你看电视、玩游戏……”
越说越沮丧。
还以为工作很轻松呢,没想到比做服务生更累。昨晚他在电脑前玩游戏,她就在后面给他捏,一不小心歪在他身上睡着了,结果被甩到床上——
很痛啊!真把她当成小女佣了,简直就是……虐待!
霍岩双手抱前,上下打量她一番。
“这些事能花多少时间?而且,你煮的咖啡比毒药还难喝,昨晚的洗澡水差点烫死我,游戏没完你就打瞌睡……”
越说越气愤。
不会做事也就算了,居然还把他当兔子喂,说了不吃胡萝卜,偏偏每次蛋炒饭里面都放那玩意儿,还切得碎碎的,让他挑都挑不出来,摆明了就是挑衅他!怒火“蹭蹭蹭”地往上冒,他忍不住将手一扬,整碗蛋炒饭就被扫到地上——
“啪!”碗摔成两半,饭粒撒了一地。
子鹿愣住。
“我不吃了,我回家。”他一甩头发,拿起车钥匙不管不顾地往门外走。
“不吃了?是不是因为有胡萝卜啊?”她追上去碎碎念,“可是我只放了一点点……那、那我再给你炒另外的好不好?不放胡萝卜了……”
“不吃不吃!”他气得脸色发青,“笨女人做个饭都不会,还要你留在这儿干嘛?”瞪她一眼,气呼呼地走向车库。
汽车呼啸着远去,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子鹿愣在原地,心头突然涌上一股酸酸涩涩的味道。是不是又要赶她走?
“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也不要糟蹋粮食嘛。”嘀咕着回到饭厅,蹲下去收拾一地的饭粒,“农民伯伯很辛苦的,又不像你这么有钱,什么事都不用干,整天开着车到处玩……没有读过那首诗嘛,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再不喜欢吃,也不要扔到地上浪费嘛,有多少穷苦人家的孩子连鸡蛋都没得吃——喔,好痛!”
低头一看,手指被锋利的瓷器割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冒。
臭霍岩!
眼泪汪汪地一屁股坐到地上,想大哭一场,又忍住了。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要留在这儿了,天下之大,哪儿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想了想,上楼收拾好衣服,拎着行李包,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门。
深夜。
霍岩伸开了,瘫倒在皮沙发上。中午和晚上吃了两顿大餐,差点把肚皮给撑破了,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比起她做的蛋炒饭,不知要强了多少倍——
那个笨女人!
还真不是一般的笨。浇个花,能把花淹死;捏捏肩膀,居然能睡着,还在他睡衣上流了一道口水;煮个咖啡,厨房像扔了**一样惨不忍睹……唉!怎么会捡个这么笨的女人回家?
“当!”墙上的挂钟响了。
“十一点了?”惊叫一声,他立即翻身坐起,“太晚了,我得回去。”
“三更半夜地回哪儿啊?”潘秀茹皱皱眉,“我把房间整理好了,今晚就在家里睡。”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回去。”他赤着脚到处找车钥匙。
一整天都没见到那个笨女人,心里突然一阵发慌。就这么子鹿名其妙地回家,丢下她一个人守着那么大的房子,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哭鼻子、有没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