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炸雷将沉睡中的霍岩惊醒,他嘟哝一声,撑开沉重的眼皮看了看窗外,然后翻个身,将头蒙进被子里继续睡觉。隐隐约约中,似乎听到隔壁传来惊叫声。
怎么了?是——
猛地翻身起床,冲到零子鹿的房间门口,扬起手想敲门,又立即放下,直接拧开门把冲进去,“啪”地打开墙上的灯。
零子鹿躺在床上缩成一团,被单全部落在地上,模糊的害怕声从嘴里不断溢出。
“你怎么了?”他赶紧奔过去蹲在床头,“醒醒!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紧闭着双眼,满头满脸全是汗水,头发汗涔涔地巴在额头,小脑袋在枕头上不停地晃动。
“啪!”
窗户被风吹得狠狠撞在墙上,霍岩连忙跑过去将它关好,又急急地奔回床头,小心地摇了摇她。手掌下触到的温度惊人,他一愣,立即将手探向她的额头——
发烧了!
“你怎么了,醒醒啊!”他吓坏了,抱着她使劲摇晃,“你醒醒,我在这儿,别怕,我在这儿!茉莉……”
“妈妈……”她无意识地喃喃念着,“妈……”
茉莉,茉莉。
是谁?
谁在叫茉莉?
下大雨了,打雷了。
炸得耳朵都要聋掉的雷声……
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劈开天际……
茉莉,茉莉……妈妈……不行了……要走了……你要听话……
妈、妈,你不会走的……
我的小茉莉啊……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妈,不要走,别离开我……爸爸就要回来了……
记住,茉莉……你要记住……
妈,你说什么?不要说话,爸爸马上就请医生回来了……
记住……豪门……深似海……豪门……深似。
妈!
……
“茉莉,你坚持一会儿,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谁,谁在说话?贴在身上的微凉感觉慢慢远离,零子鹿下意识地立即伸手抱紧,用尽力气死死地抱住。
“我要去换衣服,乖,松手。”
“不要!”她惊叫一声,更用力地抱住他,“不要走,不要走……”
“好好,我不走。”霍岩只得小心地躺在她身边,。“你发烧了,怎么办?得去医院才行啊。茉莉,你醒醒好不好?”
“不要走,我们……哪儿也不去……不要离开我……”
“好,我不走,我不走……”他紧紧将她搂进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安抚。
怀里的温度还是烫得吓人,更有缓缓上升的趋势。不能在等了!霍岩坐起身,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拿起床头的电话。
“嘟——嘟——嘟——嘟……”
响了许久,才有人拿起话筒,惺忪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您好,请问您——”
“于伯吗?”霍岩急急地打断他的话,“帮我打电话给刘医生,叫他马上来我的住处,我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你……”对霍呆了呆。“啊!少爷啊,你生病了?要不要紧?”一迭声地问,“怎么搞的?严不严重?我马上告诉夫人和——”
“不用了,不是我生病!”他气急败坏地大嚷,“哎呀,总之你不要管,赶紧叫刘医生过来!快点!”
“是,是——”
不待对霍说完,他便心急火燎地扔掉了话筒。
零子鹿毫无知觉地躺在他怀里,小脸烧得通红,双眼紧闭,苍白的小手紧紧揪着他的睡衣,冷汗不断从额头渗出,瘦小的身子间或微微抽搐一下。
“茉莉,茉莉……”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把棉被裹在她身上,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
心底深处像被铁锤重重敲打着,头一次,他感觉到深深的恐惧和无能为力。
二十分钟后,急促的门铃声响起。
霍岩小心地将零子鹿挪到一边,她惊喘一声,死死巴在他身上不肯松手。没办法,只好抱着她走下楼梯去开门。
“霍——喔!”
门口立着一个呆滞的身影,瞧见两人的模样,惊得差点把药箱摔在地上。
“不好意思,刘叔叔,这么晚还打搅您。”霍岩尴尬地笑笑,“快进来啊,外面雨很大,小心淋湿了。”
“哦。”刘书淮回过神来,“她怎么了?”
“发烧了,好像烧得很厉害。”
“把她放床上吧,我好好检查一下。”
霍岩赶紧抱着她走进房间,小心地将她放到床上,正想抽身离开,她皱着眉头抱住他,怎么也不肯撒手。
“呃……”他涨红了脸,“还是、我陪着她吧,不然……”
“没关系。”
刘书淮微微一笑,拿出温度计放到他手里,示意他塞到病人的腋窝下,然后又拿出听诊器仔细听诊。
霍岩静静地抱着她,一动也不敢不动。
“三十九点五度。”刘书淮看了看温度计,“怎么烧得这么厉害?我得给她打一针。”
“打、打针?”一声惊叫。
“又不是给你打针,你怕什么怕?”
“那、那是。”霍岩咬着牙,将头扭向一边。
刘书淮拿出针筒注入药水,捋高零子鹿的衣袖,熟练地将针头扎进血管里。注射完毕,霍岩还紧闭着眼,一脸痛苦的样子。
“打完了。”含着笑意的声音。
“哦——”他长长地吁一口气,睁开双眼,“她没事了吧?”
“着凉了,又受了惊吓,得好好休息几天。刚才那一针是退烧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