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里一片沉寂,钟立伟转头望左,蓝妮转头望右,谁都没有说话,前方的关强和欧阳青默默地对视一眼,那一眼,十分复杂。
关强用眼神说:欧阳助理,您问问四爷我们去哪儿吧!
欧阳青用眼神回答:你是司机,你问——
忽然,后座上传来蓝妮的声音:“关强,停车——”
关强一愣:“蓝小姐,停这儿?”
“嗯,我的摩托车还在酒吧门口,我得去取回来。”
“摩托车我已经安排人骑回去了。”钟立伟忽然说。
“那也停车,我要回家。”
“回紫金山。”钟立伟低声说。
蓝妮转头望着钟立伟,眉头微微皱着:“我要回我自己的家。”
钟立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的第五个愿望还没有完成。”
蓝妮的眼睛里瞬间浮起泪花:“不用了,游戏到此结束了。”
钟立伟沉默几秒:“什么时间结束,我说了算。”
蓝妮:“钟立伟,你不讲道理。”
钟立伟转头望向窗外,不再说话。
汽车里的气氛变得沉闷而压抑,欧阳青十分懊悔,他为什么上了这辆汽车?
蓝妮垂着视线,泪水打湿了睫毛:“钟立伟,我十八岁跟了你,现在我二十五了。”
“虽然我有时候任性,也有很多坏习惯,可是,我从未做过什么违背良心,违背道德的事。”
“说我跳舞,是,我是跳舞,因为我喜欢跳舞,可是我从未跳过什么脱yi舞。”
“说我酗酒,是,我是酗过酒,而且还酗得很凶,每天都要喝两三瓶烈酒,那是因为你扔下我,说走就走,我天天盼着那扇门能在夜里忽然被打开,盼着你会回来,所以我从不敢把门反锁,可是你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所以我天天酗酒。”
“说我吸毒,进过看守所,是,我的确因为吸毒进过看守所,因为,你走了,我天天到酒吧喝酒,可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莫名其妙地被警察带走,然后莫名其妙地被检测出身体里有毒品,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被关进了看守所——”
钟立伟忽然转身,一把搂住了她,她泪流成河:“钟立伟,我没有那么坏,真的,我没有那么坏,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他搂着她,紧紧地,大力地,仿佛要把她完全融进自己的身体里,血液里,生命里。
她哭着,声声委屈。
他一手搂着她,一手在她的背上一笔一划地写出三个字:
我!
爱!
你!
蓝蓝,我爱你,一直以来都那么那么的爱你!
关强和欧阳青早已目瞪口呆,难怪这个女人从第一次看见四爷开始,就一直缠着四爷;难怪四爷从第一次看见这女人开始,就表现得极不寻常,原来他们早就认识,而且不仅认识,还是那么亲密的男女关系。
……
……
一行人回到紫金山别墅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钟立伟把蓝妮从车里抱出来,她抱上楼。
三楼的卧室里,钟立伟给她脱了鞋,又重新给她包扎了伤口。
蓝妮轻声说:“钟立伟,失忆是什么感觉?”
钟立伟沉默几秒:“麻木。”
蓝妮:“看谁都是麻木的?”
钟立伟“嗯”了一声。
蓝妮:“钟立伟,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性格,你以前很开朗的。”
钟立伟没有说话。
蓝妮:“钟立伟,你刚才为什么抱我?”
钟立伟:“因为你的脚受伤了。”
蓝妮:“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刚才在汽车里抱我。”
钟立伟一言不发。
蓝妮:“你刚刚被我感动了,是吗?”
钟立伟还是一言不发。
蓝妮:“你刚刚有一点点喜欢我了,是吗?”
钟立伟依旧一言不发。
蓝妮语气肯定:“一定是的,可是你就是死鸭子嘴硬,不愿意说,钟立伟,等你什么时候爱上我,我一定要去医院找医生。”
钟立伟看着她:“找医生做什么?”
蓝妮:“找医生做手术,把管记忆的神经弄坏,也把你忘了,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钟立伟忽然垂眸,唇角一弯。
蓝妮:“你笑什么?你以为我不敢啊!”
钟立伟:“不是。”
蓝妮:“那你笑什么?”
钟立伟:“正愁甩不掉你,如果你失忆了,刚好。”
蓝妮立刻凶神恶煞:“钟立伟,我告诉你,我就是一块大力胶,粘上你就是一辈子,想把我甩掉,你做梦,你赶紧出去,本姑娘要就寝了,本姑娘要养精蓄锐,明天还要跟恶势力战斗到底呢!”
钟立伟:“谁是恶势力?”
蓝妮翻身,把大被一蒙:“你爸妈……还有一切反对我们在一起的牛鬼蛇神。”
钟立伟望着她,眼神愈发地温柔似水,片刻,他缓缓弯下身子,隔着被子倾身一吻,刚好吻上……她的嘴唇。
……
……
一楼大厅里依旧灯火通明,佣人们一阵窃窃私语:“阿弥陀佛,上帝保佑,蓝小姐终于找到了,如果蓝小姐找不到,我们的日子又得像过去一样黑暗了。”
“错,是比过去还要黑暗。”
“是啊!自从蓝小姐来我们家,四爷温和了许多。”
“四爷不止温和了,心情也变好了,而且好像吃的东西也比以前多了。”
“是啊!老爷和夫人为什么非要棒打鸳鸯?只要四爷高兴,身体好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