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剑还锈,要磨一磨。

出鞘时,它一定是一把极锋利的剑刃!

——

崇峦雨过碧瑶光。花木递幽香。青冥杳霭无尘到,比龙宫、分外清凉。霁景一楼苍翠。薰风满壑笙簧。不妨终日此徜徉。宇宙总俳场。石边试剑人何在,但荒烟、蔓草迷茫。好酹杯中芳酒,少留树杪斜阳。

——《风入松·西山》

……

苍澜大陆上,有一山,名为孤山,山中有一大派,乃为大陆之上的习剑大宗,孤山剑宗。

孤山不孤,山体绵延起伏不绝,最高处直达云霄之上。

深秋之时,整座山峰云雾缭绕,宛若仙境,故又名云山。

位于云山最深处有一片极宽广茂密的杏子林,名为试剑林,是山中隶属凌云殿诸弟子练剑的地方。

杏子黄透,摇头晃脑挂在枝头,时而落下那么几颗肥透了的落在地面,滚进叶中。

已是黄昏。

试剑林外,张则已躺在那张竹椅上,闭着眼,看起来很懒惬。

太阳要下了山,斜阳还是将他的脸射得通红。

看起来他快要睡着了,或者已经睡着了。

大约又过去些时候,忽然从林中溢出两道剑气,惹得一些弟子们纷纷喝彩。

他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不知想些什么,但的确不喜欢这边宁静被这忽然的热闹打断。

但他实在赖在竹椅上不想起来。

斜阳正斜,孤山峰顶云雾终年不散,秋末之季,山上的鸟儿都少了些,偶尔从山上断云崖传来几声猿啼,鹤鸣声破云而来。

斜阳褪下天幕,时至晚休,弟子们纷纷背剑出了林子。

张则已捡起地上一颗黄杏塞入嘴中,很香甜。

“既不入林练剑,难不成他真是来吃杏子的?”

“非内门弟子不能入此试剑林,他还没有资格。”

“怎么讲?”

“前几日大师兄下山收了一名剑童。”

“是他。”

“想来就是。”

“这人可真懒散的。”

“自打他上山之后,每天到这试剑林外那张竹椅上睡觉,什么也不干,除过吃饭要紧得很,吃完饭回来又睡,若是大使知道我剑宗还有这等闲人,非得给他赶下山去。”

“大师兄去断云崖入关破镜,须三月才可出关,难不成他真要在此闲睡三月?”

“鬼知道,真是荒废时间。”

张则已轻巧地将杏核吐在了地上,然后看了天色一眼,慢慢起了身,向山下去了。

孤山剑宗是大陆之上的大宗派,整座山都被设了禁制,外人很难进入,除非修为极强的修炼大能以修为强行破入。剑宗弟子虽能出入禁制,但还需各殿大使允许,否则不能轻易下山。

张则已在山下临集镇的酒馆里喝到第三杯酒了。

慕色降临,幽邃的夜穹钻出星光繁点,孤山的峰顶云雾不散,那些飘渺的。

星光透窗而入,落在杯中,与醇酒不停摇晃。

张则已头一仰,第三杯酒携那星光齐入了肚。

他看着桌对面,说道:“孤山孤闷,但试剑林的杏子很甜,临集镇这里的酒也真的好喝。”

桌对面某人笑了笑,说道:“看起来你很闲散。”

他道:“孤山不孤,有些闷,但风景还不错。”

某人缓缓靠在椅背上,手里捻起几只花生放入嘴中,道:“这么来说你是孤山弟子?”

他道:“我是一名剑童,外门未入,不然怎么会出了那道禁制到这里喝酒?”

某人指尖轻轻敲着桌面,说道:“你家公子怪罚起来可怎么办?”

他道:“他去了断云崖破镜,须三月方可出关。”

某人道:“所以你很闲。”

张则已喝下第四杯酒,说道:“他要我做剑童,我就答应了。我是个无用清散之人,闲的久了,就非要做些什么事情,比如给他做洗剑的剑童。”

某人道:“现在看来你似乎更闲。”

张则已喝下第五杯酒,说道:“他不在,剑也随身而带,我只是想不起还要做些什么。倒是你看起来比我更闲散。”

张则已到孤山第二日就下山寻到了这家酒馆,于是白天在试剑林外睡觉,晚上就在临集镇上喝酒。某人有次向他讨了三杯酒,于是便认得了,每次总能看见某人坐在窗边喝酒,或者已经喝醉蜷在一角处。

某人道:“我同你一样亦不知要做些什么事。”

“没有考虑过修行?”

张则已摇头道:“修行一事于我毫无兴趣可言。只想四处漂泊,看山识景,听歌问曲,淋一场秋雨,踏雪寻梅,坐看风云起荡,潇洒人间fēng_liú,偶尔吃一顿火锅最好。

某人道:“置身事外当然好,但当天下事成为天下人之事,又怎会真的置身事外?”

张则已喝下第六杯酒,说道:“我只关心我还能再喝几杯会醉,今天谁请客?”

某人笑道:“那日你请我三杯,这次我请。”

“你家公子到底是谁。”

张则已看了他一眼,道:“不知道,没问过,之所以做他洗剑童子除了我闲的慌之外,更为重要的是我从未见过生的如他这般好看的男人。试剑林的那些弟子叫他大师兄。”

某人眼神怪怪的看着他,心道:“原来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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