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吧,李欣小小年纪就非常乖巧伶俐,常常和年岁相仿的小叔叔李治一同玩耍,叔侄二人感情非同一般。
徐齐霖笑了笑,说道:“陛下见召,是询问造纸之事。”
“造纸?”李治不懂,也不明白徐齐霖怎么会扯到这上面,便岔开话题道:“徐府的饭菜味道鲜美独特,晋阳最是爱吃,孤也喜欢。宫中厨子虽是在徐府学了些时日,但做出的菜肴吃起来却是多多不如。若是方便,再让你府的厨子做几样新菜式送来可好?”
徐齐霖想了想,说道:“下官也想让殿下多尝美味,可宫中自有规矩,下官也不敢再三触犯。”
“不过是几道菜肴,旁人若听得宫中想吃,早便献来,怎地你这多托辞?”旁边的正太有些不满,开口斥道。
徐齐霖有些不悦,看了看这个正太,用询问的目光望向李治。
李治说道:“这便是魏王世子李欣,是孤的侄子。”停顿了一下,他又对李欣说道:“徐小郎说得不错,宫外饭食确是不能随便送进来,亦是不能随便吃的。”
李欣对自己的小叔叔倒还恭敬,赶忙说道:“侄儿自知宫中规矩,只是见他不过六品职官,回话却不知委婉,断然拒绝叔叔好意,有些无礼。”
徐齐霖淡淡地说道:“下官虽只是六品,却是凭着功绩而获陛下封赏,非为门荫,也非为承袭。”
这话说得实在,很傲气,也会让人觉得有反讽之意。小爷是凭本事儿得的官阶品级,你们呢,不过是有个好爹,投了好胎,却狗屁不是。
特么的,一个不叫舅,一个不叫舅爷,反倒让小爷装孙子,滚你们的蛋吧!
李治听出来了,李欣也觉出意味不对,不禁皱眉打量了几眼徐齐霖。
不等他们开口,徐齐霖躬身施礼,说道:“皇命在身,下官不敢耽搁为国为民的大事,这便告退。”说完,他转身就走,丢下两个小屁孩面面相觑。
“嘿,官儿不大,脾气不小。”李欣说完便向李治询问道:“小叔,这家伙是什么来路呀?”
李治望着徐齐霖的背影,若有所思,心不在焉地答道:“他是徐充容的弟弟。”
“徐惠的弟弟很了不起嘛?”李欣不忿道:“薄有微功便如此自大,还不是靠了其姐……”
李欣欲言又止,也意识到议论爷爷的嫔妃有些无理。
李治摇了摇头,说道:“徐充容才华出众,徐小郎却不以此见长。只是,吾曾听父皇说过,这徐小郎才堪大用,只欠雕琢。”
李欣张了张嘴,不敢再乱说话。既是皇爷爷赞赏的,多半是有才的。就算无才,也不能乱讲,那岂不是说皇爷爷无识人之明?
此时,李二陛下和马大秘在千秋殿正在讨论徐齐霖所提的四管齐下。
严查户籍、丈量田地;寻罪名、取消门荫。在目前江山稳固、社会安定的大前提下,这两条建议是很好实施的。
重进士、轻明经;开制科、选人才。这两条都涉及到科举,具体实施的时机,还要斟酌而定。
“糊名、誊写、锁院这几项措施已开始准备,明年便可施行。”马大秘思索着说道:“重进士、轻明经,微臣以为最早亦当于后年;开制科,便要看朝廷需要何等人才。”
李二陛下微微颌首,说道:“造纸或可于今年成功,印书嘛,却至少要两三年方可小成。还有这图书馆,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建起来的。”
马大秘自然知道朝廷的财政情况,若要完成这诸多工作,确实有些困难。
沉吟了一下,马大秘试探着说道:“或可让新晋致果校尉想想办法,他的思路独特,微臣不及也。”
李二陛下看了马大秘一眼,笑道:“那小子是个滑头,无利不起早,朕怕封赏不起啊!”
马大秘知道这是玩笑之语,笑着说道:“陛下富有四海,还奖赏不起一个孩童?”
把封赏改为奖赏,一字之差,李二陛下自是心知肚明,微笑着颌首道:“宾王所言有理。这小子与其姐其兄性情不同,眼中除了官阶,便是黄白俗物。他还觉得所作之经营甚为隐秘,却不知朕早派人查得清楚。嘿嘿,看他能装到几时?”
马大秘略有些惊讶,李二陛下竟然暗中派人查徐齐霖。
古代帝王查臣属,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要抓住把柄收拾你,另一个则是考察你的德行和本事,将有重用。
“卖冰块,卖香露,赚得可是不少,拿一个族叔遮掩,又岂能瞒过有心人的查察?”李二陛下有些揶揄地说道:“家中冰块的用度比宫中还富裕,香露有市无价,后宫贵人都难买到,偏偏徐充容那里却是从未缺过。这多多破绽,朕岂能不察?”
“陛下英明睿智。”马大秘拱手道:“致果校尉有制冰之术,微臣确是知道。他还问微臣,若是需要,每天可送一车至敝宅。”
李二陛下捋须微笑,说道:“果然是滑头,还要贿赂宾王。”
马周笑了笑,说道:“致果校尉还入股醉宵楼,想必陛下也已知晓。微臣觉得,若论经营之道,致果校尉倒真是颇有才能,应该是读过《管子》罢?”
李二陛下也不确定,但对马周的这种隐晦称赞只是一笑置之,“宾王对齐霖评价甚高,齐霖对宾王亦有赞溢之辞。”
说着,李二陛下起身,命内侍研墨铺纸,他提起笔来,稍稍蕴势,便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两列行书。
“此是齐霖所言楹联,朕深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