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苏炼说完,朱重八却是一阵沉默。苏炼心中有气,直接对汤和道:“汤和,你说!”
汤和偷望了朱重八一眼,低声道:“恩公,那个……刚才余掌柜提起药资,说我们兄弟可以留下来帮他看店干活一段时间,以抵药资。我大哥不碗摔了……”
原来是药资的问题!苏炼一时哑然,自己并没有想到这个,此时听汤和一说,才知道朱重八坚持要走,是不想留在此处做工还债。
“就因为这个?”苏炼失笑道,他治病可以不收钱,但是补血用的人参乌鸡等都是上好的补品,余晋才要做生意才会想到以工抵债。苏炼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没有想到这药资一节。
朱重八叹口气,道:“苏恩公,我们兄弟二人漂泊惯了,实在不想寄人篱下烦扰他人,方才确实有些激动,冒犯了余掌柜,我必会当面向他赔不是。只是以工抵债,我实在……”
他说的恳切,言语中也尽是有苦难说的为难,脸色也甚是不愿,倒让人觉得此事对他不公不平,要怜悯释怀放他自由才是。
“朱兄,敢问今年贵庚?”苏炼却来了兴致,坐了下来,向朱重八问道。
“朱某今年二十又五,不知恩公有何见教?”朱重八见苏炼发问,微觉奇怪。
苏炼笑笑,道:“朱兄长我三岁,而且朱兄从小游历山河,吃尽苦楚,谈吐见识都是不凡,胸中应是高山仰止,飞流直上,只不知为何偏偏随波逐流,随遇而安?”
朱重八脸色微赧,说道:“恩公说笑了,朱某一介布衣草民,何谈高山仰止?这么多年来,一直也是有口饱饭便已知足。”
“有口饱饭就知足?”苏炼盯着朱重八道:“你想一辈子就这么活下去?朱兄,堂堂七尺男儿,手脚齐全,难道你便喜欢这种漂泊不定,朝不保夕的日子?”
“倒不是喜欢不喜欢,只是二十多年来就是如此,习惯而已。”朱重八脸色越来越红,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能直视他内心。
苏炼点点头,道:“朱兄的话,我懂。习惯成自然,不想去改变,二十年来一直走在一条路上。那如果现在给朱兄另外一条路,朱兄可会尝试去走一走?”
朱重八听了此话,略有迟疑,还是道:“苏恩公若是想劝朱某留在此地以工抵债,朱某无法拒绝恩公的要求,只是,非心所愿,只怕……”
“我不是想让朱兄以工抵债,也不想让朱兄此刻去做任何事,只是单纯的问问,如果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朱兄可有胆量去尝试?”苏炼话音沉重,字字着力,给人莫名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