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绵估算着母亲归来的日子,明白自己和夹谷琰这般纠缠不清的事情若是传入母亲那里,母亲回来势必要惩罚的。于是禀了皇外公,告知了夹谷琰,将未完成的书卷借了出来,回府抄写。
公主从庆州回来时,流言已经平息许多,并未再提世子一事,因为有别的事情更让她烦忧,八年未归的柳常胜得胜归朝,皇上特意亲自到城门迎接入宫,并准备在宫中为柳常胜接风庆功。公主自然是不得不去的,而柳阿?乱彩遣坏貌蝗サ摹hチ嗽趺疵娑哉馐前谠诠?髅媲暗氖滓?侍狻?p> 纤绵堪堪抄完了一卷书,找小厮送入宫中,在院中伸伸胳膊,回头就看到公主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母亲?”纤绵迟疑地唤道。
公主慢慢回神,点头说道,“阿?拢?鹃茸蛉崭?惚噶艘惶仔轮频墓?埃?闳ナ允园伞!?p> 纤绵微微一愣,蹙眉问道,“前儿为簪花宴新制的宫装也不过穿了一次,怎么这么快又做了一身?”
公主抿了抿唇,蹙眉许久终究没能说出,含糊道,“后日你皇外公要宴请群臣,你也要去的。”
纤绵一听宫宴,马上一脸沮丧。宫宴这种形式大于内容的东西是纤绵最不喜的,自己在与不在无伤大雅,还不得不在那里守着规矩捱着时辰,每次宫宴回来,她都要休养上好几日才能缓过来。
但,既然母亲吩咐了,纤绵也不得不乖乖换上新制的繁复宫装,由着木槿将自己的头发规整地梳理好,再覆上憋闷的同色面纱,跟着公主坐上金丝紫缎悬玉铃青鬃马车,入宫赴宴。
到了宫中,纤绵才知道这是为某位将军所准备的庆功宴,她虽是皇族,但朝堂之上的事情她也不懂,今日越发像一个无关人等,被安排在莲清池的另一边。隔着莲清池远远望着皇帝和母亲。
丝竹之声袅袅,花树在夜风中摇曳生姿,偶有花瓣落在往来的宫人身上。
纤绵无趣地坐在最角落的地方,挑了一枚虾球吃了,美味只让她的空虚消弭了一瞬,随即她更无趣,正巧看到莲清池对岸最角落的袁尚翊离席,她偷偷吐了舌头,这个袁尚翊定然又有什么好事要做,她可不能让他一个人独占,她趁着无人注意,偷偷地蹭下座位,从树后离席。
她提着裙角,,躲开了往来送菜伺候的宫人们,蹑手蹑脚地寻找着袁尚翊。只是莲清池的两岸走的路并不相同,她绕来绕去都不见他,猜想自己八成是与他错开了,不由得沮丧地垂着头踢了踢路上的石子。石子骨碌碌地滚了开去,仿佛还带着回音。纤绵此刻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人迹寥落的御花园深处,依稀的灯火透过交织的树影,一地的斑驳随着微风轻颤,她不由得被这几分诡异的氛围惊得抖了一抖,转身准备回去,没想到刚刚转身就正巧看到一个灵巧纤细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躲进了假山。
纤绵微微一愣,宫宴上竟然有这般可疑的人,好奇又新鲜,顾不得什么诡异气氛,大义凛然地回身抓贼。刚入假山,还没等抓那贼子,就听到假山外有两个男人对话。
“……将军好风光,离开公主的裙摆也是个好抉择啊。”
“本将军是个粗人,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大人有话请直说。”
“将军,既然已与公主和离,自然就再不会做公主的人了,不是吗?”
“做与不做似乎不是大人该管的事情吧。”
话音未落,一阵轻风带进了几缕花香,纤绵身前的“贼子”气息重了几分。
机敏的柳常胜警惕地回头,随手扔出一把飞镖,她啊呀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贼子”趁机一个手刀将她推出了假山,纤绵一个踉跄,莫名其妙地站在了两位大人的眼前。
两位大人上下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观察这两人,一个身披朝服,不过官阶似乎不高,另一个一身劲装,虽然从未出入朝堂,纤绵也知道一身劲装的那个就是今晚的主角。她余光扫了一眼刚刚躲避的假山缝隙,对于刚才两人的对话似懂非懂,但直觉不是什么重大事件,也不必急于在此时找那个“贼子”算帐,所以乖顺地低头嘟着嘴等候发落。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为何要偷听?”柳常胜冷冰冰用命令的口气问道。
“我误打误撞到了这里,也无意偷听。”纤绵十分不喜欢这人的口气,翻了翻眼皮回答。
“本将军问你是谁。”柳常胜听到她的回答之后语气更加冰冷。
纤绵挑眉,自己虽然做错了,但也诚恳解释了,这人怎么还这么硬邦邦地问这种问题,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柳常胜,“本主为何要告诉你?”
那双眼睛以及那种目光让柳常胜不由得倒吸一口气,他对于眼前这个猖狂丫头的身份似乎有了决断,“贞定公主的女儿?”
纤绵心下一惊,这人的眼睛怎么这么毒,不过面色不露,只是不置可否的模样。
“晦气。”柳常胜一甩手,转身离去。另一位大人也顺势请安离开。
纤绵见两人离去,急忙回到假山缝隙中,不过那个贼子已然不在,她算了算时辰,看了看柳常胜和大人离开的方向,唇角一勾,从假山中穿过去直奔东南方向,果然远远地看到了花丛中的可疑身影。
她虽只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但好在自己对花园地形熟悉,对这个身影进行各种围追堵截,很快她就把贼子堵在了莲清渠的入口。
月光如水,轻洒于地,贼子轻叹一声,徐徐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