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浮生没说话,只是看着那封信。
伊恩·派克转身离开,却不知道,他这一走,却是再没有机会重新进到病房内。
许浮生撑起自己麻木身体坐起身来,将手背上碍事的输液管拔掉,药液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很快就氤开了一大片。
她还是觉得窒息,索性下*光着脚虚软走到窗边,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却令她满头都渗出汗来,疼痛重新自小腹与下肢处传来。
哗啦一声,许浮生将窗户打开,冰凉的风灌进来,将她宽大的病号服吹的鼓鼓的,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除了她自己。
深深吸了口气,许浮生从未像现在这般的轻脱,自由。
将信拆开,当字迹出现的瞬间,她干涸的双目酸刺,却没有了泪水。
“浮生,我从头到尾都知道傅瑜在威胁你。”信的第一句,温怀素是这样写的。
许浮生心里一颤,目光往下继续油走着。
“我没有疯,就算是我潜意识里有多么的想要彻底疯癫,可这些年来,我却还是清醒的!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我希望你能够清楚的记住,你……”
当许浮生看清楚后面的字迹时,耳边似乎什么声音也都听不到了,一切都变得静悄悄起来,如同她耳聋了一般。
“你不是我的女儿。”短短一句七字,却令许浮生的整个人生崩塌。
“我不能生育,从你父亲抱你回来的那一天开始,我就视你为己出,好好待你,诚心教你成长,可我从未想到有一日,你父亲会亲口对我说,你是他和那个女人的孩子!那是许氏回天乏术再无翻身可能的当日,想必也是你父亲在自杀前对我的最后诚实,松柏死了,除却疯癫外,我不知怎样面对你。”
雪花在冰冷的风中递送而来,迎面散落到许浮生的身边,她手脚都是冰冷的,整个人如同是一尊雕塑,安静伫立在窗边。
“我恨那个女人,也恨自己,当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松柏娶我无非是为了渡过公司难关,他父母皆跪在他面前求他娶我,我明明窥到,却装聋作哑。松柏是一个好人,唯独心不在我身上,而那个女人……”
“浮生,现在我告诉你这一切,是希望你能够不要再为我而被威胁,那些照片对我已经造成不了任何的伤害,其实傅瑜也不过就是个可怜的女人……”
后面的话,许浮生已经再也看不下去,静悄悄的空间里,仿佛只有她的心跳声还算清晰,短短一天之内,她失去了母亲,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孩子……可到头来,这封信却让许浮生真正明白……
她不是许家的女儿,她不是‘许浮生’!
呵呵,原来,她连自己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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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绍霆任由对方取走自己的样本,从头到尾面无表情,只是指腹杂乱无章的转动着拇指上的黑玉扳指,脑海里充斥着电话那端传来的讯息。
浮生,他的浮生,短短一天之内,竟承受了这么多痛苦,还有……
那个孩子……他的孩子,甚至连孩子的讯息都不知道的自己,就这样失去了。
恨不得能够快一些离开这里!恨不得能够马上回到a市,向她解释一切!
心里越是这样想着,滔天的怒火就恨不得将对面所坐那几人给吞噬掉!
同样,也吞噬掉自己!
既然已经决定将浮生纳入怀中,那他就应该安排好一切,他让她受伤,让她痛苦,让她无助,让她凄惶,这一切伤害,竟都起源于自己!
时间分秒过去,采集好样本的几人马不停蹄的做起鉴定来。
本来按照常规来说亲子鉴定的整个流程是需要一周左右,可因着情况特殊,以着最快的速度,伊丽莎白派来的人自取到样本后直接进到实验室。
大厅内的气氛一度紧绷到了极致,没人敢说话,就连喘气似乎都在绷着,蒋睿希依旧被绑在伊丽莎白身旁,蒋慕天傻笑着,口水打湿了衬衫。
阿奇挺直背脊走回到蒋绍霆身后,他刚刚吩咐留在a市的人马将医院的事与温怀素的事安排好,只等着救回睿希少爷就能够立马回去。
在一连串的打击之下,他真的很难想象,浮生小姐会不会崩溃。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蒋宗勋的身体不好,此时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眼皮怂拉着,已经表现的有些困倦,就连伊丽莎白也坐立不安的不断变换姿势,唯有蒋绍霆……
从头到尾,他都维持着一个姿势坐在原地,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就像是没有人知道亲子鉴定的结果如何一样。
蒋绍霆却是在回忆着自己第一次见到许浮生时的模样。
她站在法庭上,而他隐藏在旁听席上,她背对着自己,只有偶尔时他能够看到她的脸,瘦瘦小小的,如同个小孩子一样,就连声音也细软。
那时的自己,心头里只有恨,恨到了极致,就变成了纠缠。
——我好像……蒋绍霆……我好像……有些喜欢你。
那天,许浮生亲口对他说,没有人比蒋绍霆自己更清楚,说出这句话的许浮生,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有那么一瞬间,蒋绍霆后悔,后悔为何没有早点告诉她。
后悔为何自己要做错那么多事,受到曲云曦的牵制,否则,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甚至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