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认出自己,小哑轻轻点了点头,眼中并无责备之意。但很快又低下脑袋,继续做起了手中的针线。
要说这渭阳君啊,皇宫之内是无人不晓,她就是董卓的亲孙女——董白。
董卓对这位小孙女,那是出了名的溺爱。
当年还不到十五岁,董卓就迫使汉献帝将她封为了渭阳君,即便是皇亲国戚也没有这般待遇。
也正因为这份溺爱,使得董白在宫中的身份极为特殊,就算是正统的皇子、公主,也不敢与之争辉。
在平日里,像胡三德这种小角色,想见董白一面都极为困难。
如此近距离的交流,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在这位美若天仙、身份尊贵的渭阳君面前,胡三德是刷的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而这一紧张,缉拿逃犯之事瞬间被他抛在了九霄云外,弯着腰结结巴巴的说道:
“既、既然郡君在此,那末将就、就不打扰了,属下告退!”
说完,他大手一挥,带着众将便向门外退去。
一听胡三德要走,董白的心里都快气炸了!
此人明明发现了窗户上的异状,而且猎犬也不停的吠叫,足以说明这间屋里有问题。
可如今,就因为认出了自己,这家伙不闻不问就要离开,实在是太草率了!
若不是华兴此刻正用匕首抵在她腰间,董白估计早将桌上的酒壶砸向这糊涂蛋了。
就凭这种态度,能抓到逃犯才鬼了呢!
然而,想归想,做归做。
在匕首的威胁下,董白就算再生气,她也不敢表现出来。
听完对方的话语,她连看都没看胡三德一眼,宛如一位贤惠的娇妻,坐在桌边全神贯注的缝着手中的被褥,没有丁点阻拦之意。
直到胡三德的一条腿都迈出门槛了,才听董白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并迅速将手指含在口中,好像是被绣花针刺到了手指。
紧接着,就听“叮叮当当”一阵微响,绣花针不知怎的就掉到了地上,恰巧落在了她的裙边。
这绣花针是早不掉晚不掉,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掉了。
听闻此声后,躲在裙下的华兴很快就猜到,多半是这小姑娘在搞鬼,想以此引起胡三德的注意。
但此刻,他又不敢发声,只能在手上加了些力道,以匕首向董白发出了警告,让她不许再耍花招。
感受到腰间的痛意,董白当然明白华兴所传达的意思。
本想弯腰捡针的她立刻停了下来,宛如木头人般坐在“凳”上,不敢再有任何的举动。
绣花针掉在了地上,可董白端坐原地,没有半点要捡针的意思。
见到此景,已经退到门外的胡三德瞬间眼露困惑,心说:难不成渭阳君是在等自己帮她捡针?
想到此点,不过眨眼功夫,胡三德便重返屋内。
且不说这女子身份如何,单凭那仙女般的容貌,也足以让任何男子心生讨好之意。
很快,就见胡三德单膝跪地停在董白身前,小心翼翼的将针线捡起,并交还到了董白手中。
见胡三德离自己不过几尺距离,董白定不会放过如此良机。
但为了不让华兴发现,她也不敢出声,只能冲着胡三德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想以此方式警告对方,逃犯就藏在自己裙下。
可令她万般无奈的是,也不知是因为太敬重自己,还是有其他原因,胡三德从捡针到交还再到起身,自始至终都没敢抬头看她一眼!
整个过程中,他一直低着脑袋,恭恭敬敬,压根儿没瞧见董白的眼色。
将针线交还后,便迅速离开房间,砰的一声将大门牢牢关上……
出门没多久,就听队中一位老兵冲胡三德笑眯眯的说道:
“队长,你刚才捡针时,我看那渭阳君使劲给你使眼色。嘿嘿,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胡三德的一记肘击:
“滚一边去,渭阳君什么身份?能看上我这种粗人?再敢乱开玩笑,看我不把你牙打掉!”
“疼、疼。不敢了不敢了,队长息怒,咱赶紧去查下一家吧。”
见队长这般态度,老兵哪敢再提?揉着那酸痛的胸口,赶忙向下一户走去。
……
听房门一关,躲在裙下的华兴才松了口气,将匕首取了下来。
而坐在桌前的董白则是一脸愤恨,心里将胡三德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一遍。
离自己这么近,只要稍加观察一番,是个人都能看出她坐的不是椅凳。
即便是椅凳,也没人会用裙子将它遮起来吧?
这里面真是疑点百出,稍微用点脑子,都能发现问题。
可那胡三德不仅没发现座椅有问题,就连她使的眼色也毫不理会,董白真是气的要命。
为此,在自己的报仇清单上,董白将胡三德也狠狠的记了一笔,排名仅次于榜首的华兴。
待她脱困之后,定要好好的治一治这个糊涂蛋——胡三德。
确认胡三德走远后,华兴才从董白的裙下钻了出来。
可他刚一起身,就听啪的声响,脸颊一痛,被那董白狠狠的抽了一记耳光,算是对他刚才鲁莽行径的报复。
吃痛的华兴倒并未生气,反而一面揉着脸蛋,一面微笑着道:
“呦?居然还敢跟我动手?你就不怕我一气之下将你杀了?”
听到“杀”字,董白眼中是有闪过一丝畏惧,但很快就消失不见,昂着头直盯华兴,给人一种视死如归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