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千山再次用绷带,将一只手与陵家副剑紧紧地缠在一起,确保在元气震荡下长剑不会脱手而飞。
没有先天元气的他,想要伤害入境武者,必须依靠神兵利器。
陵千山盯住怪人的下盘,缓缓地向前迈步。
怪人则相反,他随意地站在原地,浑身上下似乎全是破绽。
“你似乎误会了一件事。”怪人嘶哑着说道。
在他出声的瞬间,陵千山突兀地加快度,挥舞长剑直奔怪人身前。怪人依旧原地不动,好似完全看不到对手此时的异动。
“你要是以为,自己与那个巨门级的家伙能够打平,就必定能打赢次一级的贪狼武者,那你就完全想错了。”
“因为境界之间,也是有强弱的。”
陵千山贴近怪人身前,长剑挥砍却砍了个空。
怪人身形回旋,巧之又巧地躲过剑锋,所用的技巧正是陵千山曾施展过的花子行绝学,风沙转。同时,怪人顺势抬起手中剑刃,撩向陵千山的喉咙。
然而,陵千山的动作根本没有丝毫停顿,就像是知道怪人会如此应对似的,轻轻摆头错开撩上来的锋刃,他抬腿迈脚强行挤进圈内,掌心下压操剑直刺怪人胸口。
这一招,在对敌皇家侍卫时也用过,效果不错。
如此近的距离下,怪人便失去了挥剑自救的空隙,于是怪人眉头一皱,居然轻描淡写地弃掉了剑,双手向下,长袖中几道金丝倏然浮现,缠绕在刺来的剑身上,将其封死不能再进半寸。
“你没有想到这样吧,我可不是剑客。”怪人得意地笑了,被封住剑的陵千山,失去了唯一的依仗,就如同没有牛肉的牛肉拉面,就算面条再怎么入味也名不符实,“你的进攻方式太单一了。当然,这也是你没得选择的缘故,但这样就会被人看透。一旦被看透,任何的行为都能被预测……”
怪人的话说到一半,身躯便猛然一震,虽然有布条的遮挡看不到脸,却能感受到怪人的惊愕。他低下头,看向埋在胸口的匕首。
匕首的另一侧,是陵千山。
长袖中的金丝无力地瘫软了下来,陵千山抽剑后退。
“没错,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陵千山勾起嘴角。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剑客,从你刚入酒肆的那一刻起,一个真正的剑客,不会随意把自己的信仰丢在油腻的桌面上。”
怪人点餐的时候,将宝剑丢在桌上的行为,陵千山便知晓,剑客的形象不过是对方行走江湖的伪装。而传说中仙人魂断的出现,又间接地启发了陵千山对怪人真实身份的猜想。
“我猜,你该是个刺客。”
陵千山一语道破了怪人的身份,少年继续说道:
“和你一样,我也认为:一旦看透敌人,敌人的任何行为都能被预测。所以这三天,我一直在尝试,尝试看透你的行动模式。”
包括该采用怎样的举动,才能诱导敌人做出想象中的应对。
看似几个弹指的瞬间交锋,其实陵千山已经冥想演练了无数遍,他深知自己的机会非常渺茫,无论是体力、耐力还是突破力,无法运用先天元气的他,勉强对敌都只会是劣势,极致的劣势。
所以,他必须多想,反复琢磨每一个细节,乃至每一脚印,为了达到速战速决,出其不意的效果,整个计划过程下来不能有丝毫的失误。
他做得到。
“这就是所谓,天道酬勤吗?”怪人沙哑的声调逐渐上扬,他甚至为陵千山刚才的奇袭鼓起掌来,丝毫不顾胸口还插着的匕首。
陵千山的表情,也因此变得险峻。
“或者说,这就是弱者的思考方式?不愧是陵家少爷,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若不是你的年纪实在太小,我甚至以为在与某位老江湖讲话。”
“但可惜,你想错了一点——”
怪人伸出手,轻巧地拨开匕首,铁铸的兵器落在地上,没有溅起半点泥土。
“弱者就是弱者,不管有多少奇思妙想,采用多么精妙的策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终究不过是蚍蜉撼树,无用功罢了。”
名贵的柠黄色衣裳上,只多了一个刺破的小洞口,里面是缠绕身躯的白布条,以及布条下密密麻麻的金丝。
怪人的先天元气,在每一根细细的金丝上流淌,进而构成了刀枪不入的软胄甲。若是陵家副剑,可能还有几分可能斩断它,但那匕首,不过是上乘精兵,它没能刺破金丝。
“很抱歉,你的三天时间白废掉了。”怪人嘶哑地笑道。
“哼,没关系。本来我也没指望能这么顺利……”
陵千山倒是不泄气,他挥挥长剑,这次他不敢再贸然进攻,谨慎地绕起了圈子。
“那么,轮到我啦,让你见识一下贪狼境界的武者巅峰能做到怎样的地步!”
怪人向前一步,双手一伸,肉眼并看不出任何端倪,陵千山却直觉不妙,疯狂地往后跃去。
金丝接连不断地插在地面上,直至大树身前方才停下。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宛若轻纱拂面,可它插中的地面却纷纷龟裂,笔直地形成一条沟壑。
假若陵千山没能及时逃开,想必已然身受重伤。
“我的气量不过是斗量充栋而已,中人之姿平庸得很,至今修行数载,也没能摸到巨门境界的门槛。”怪人缓步向陵千山走来,却无形中给了陵千山极大了压力,只听怪人轻声道,“但这不妨碍我杀人,就算是禄存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