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谢瑾澜就道:“时机可曾成熟?”
刘大夫轻轻摇了摇头,道:
“草民先前曾听说酒肆的说书先生说过一个少年复仇的故事,本以为此事街知巷闻之时,就是时机成熟之际。可思......思元却一直没有再联系草民。”
谢瑾澜微一颔首,怕是白思元知晓唐安羽已然查到了‘红无’,这才作罢的。
轻瞥了刘大夫一眼,他接着道:“除了那一次,白思元可还有与你联系?”
刘大夫道:
“后面他还与草民见过两回。就在前些日子,他书信约草民至雁中山山脚一聚,那是草民与他最后一次见面。
当时他并未开口,只是丢给草民一枚玉佩。也就是在那时,草民才知晓思元他......他是我的亲生骨肉!”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取下用红绳挂在脖子上,贴身放着的那枚玉佩,起身行至谢瑾澜身侧,恭敬的递了过去:“谢大人请看,这就是那枚玉佩。”
谢瑾澜抬手接过,状若仔细的查看着。
期间,刘大夫一直提心吊胆的看着那枚玉佩,眼都不眨一下。
待谢瑾澜把玉佩递还给他,他这才如释重负一般缓缓舒了一口气,回到座位上后小心翼翼的放回原处。
谢瑾澜好似随意的提起:“刘大夫是如何知晓死在雁中山山脚的,并非白思元?”
刘大夫苦笑了一声,道:
“最初之时,草民也误以为死的那人是他。草民先前说过,自第一次见面后,他还与草民见过两回。这第二回,就是死者尸体被发现的那一日。
也不知他是怕草民为此忧心,还是怕草民会因此泄露他的身份。”
谢瑾澜若有所思道:“那他可曾提起死者的身份?”
刘大夫轻轻摇了摇头,道:“他只是告知草民他并未身死,就径自离去。草民连与他搭话的机会都没有。或许那时将近午时,他怕被人发现,这才来去匆匆。”
谢瑾澜试探般问了一句:“刘大夫难道不曾好奇过死者的身份?”
刘大夫道:“自然是好奇的,草民思来想去,觉得那人应当是替身。”
谢瑾澜重复道:“替身?”
刘大夫道:“不错!正是替身!死者与他身形一致,穿着打扮一致。除了故意假扮成他的替身,草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其他可能了。”
谢瑾澜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问道:“白思元虽是并未拜你为师,可你也算得上他半个师父了。他为何要冒充白思和来见你?”
刘大夫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一下一下的轻捋着短须:“这......”
谢瑾澜也不出声打扰。
半响,刘大夫动作一顿,眼中闪过恍然悔恨痛苦等交织在一起的复杂神色,而后看向谢瑾澜:“或许,他是不愿连累草民。”
谢瑾澜眼珠一转,就明白了刘大夫的意思。
刘大夫与白思元之间的关系隐秘,但如若官府仔细去查,定然能发现他们二人是何关系。
白思元此次回来,是为了父母之仇,虽然他对刘大夫的说辞是那般,但谁有知晓他是否真的不会去手刃仇人呢?
如若他手刃了仇人,如若官府查到了他的头上,那势必会牵连刘大夫。
谢瑾澜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定定的看着刘大夫的双眼,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异样:“刘大夫可知晓,白思元现在何处?”
刘大夫微怔,意识到谢瑾澜话中的意思后,反问了一句:“谢大人这是怀疑草民把他藏了起来?”
谢瑾澜不答,可他的神情却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刘大夫,他就是这个意思。
刘大夫道:“大人,如若当真是草民把他藏了起来,草民又为何对大人说那些话?”
谢瑾澜道:“真亦假时假亦真。最好的谎言,就是真真假假掺杂着。”
刘大夫瞬间哑然,随即道:
“大人,请恕草民直言。死者虽是因思元而死,却并非是思元所杀。就算思元一开始就是打算让死者当替死鬼,可这罪不至死吧?
如若草民当真要保护思元,难道不应该是让官差抓他回衙,以防他当真手刃了仇人,从而铸下大错吗?”
谢瑾澜道:“或许,他已然手刃了仇人,只是未曾有人发现罢了。”
见谢瑾澜如此不依不饶的模样,刘大夫面上隐隐带了几分怒气:
“大人,草民言尽于此!信与不信皆是在你!如若大人执意怀疑草民藏了思元,草民无话可说!”
谢瑾澜紧紧盯着刘大夫,不语。
片刻后,他才收回视线,微带歉意的笑道:“刘大夫请勿见怪,本官现在相信你并未说谎。”
刘大夫一怔,反应过来谢瑾澜先前那般举动只为试探之后,也松了一口气,道:“大人英明!”
二人又随意交谈了几句,谢瑾澜提出了告辞。
刘大夫自是亲自把他送出了大门。
一个转身,谢瑾澜面上的笑意顿时收敛,转而换上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
远离了刘府后,谢瑾澜朝墨砚招了招手,弯腰低头对其耳语了一番。
待他直起身子,墨砚郑重颔首,随即疾步离去。
阮叶蓁不知道谢瑾澜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仔细回想了一遍他与刘大夫所说的一字一句,以及刘大夫的神态,却依旧找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她不由得觉得有些泄气。
她怎么这么笨!
看着谢瑾澜挺拔修长的身形,她的心情很快就恢复了:如谢瑾澜这般聪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