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楼’并非很大,但处处透着考究和别致,若非亲临此处,谁能想到这里是风月场所。
赵娴几人跟着那美人,一路再无话,慢慢向楼上走去。到的二楼时,赵允升停住脚步,问道:“安安,其余人等是否已到?”
那叫安安的美人忙侧身回道:“尚未到,公子可是第一个来的。”
赵允升点点头,继续往上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三楼。一踏上三楼,淡淡梅香便幽幽传来,萦绕鼻间,闻之忘俗。
抬头望”三字悠然书于白墙上,夹在墙上绘的朵朵粉梅中,异常的显眼。
所谓三楼,其实子。和其余两层不同,这是整个梅花楼最精致的所在。
几人走到阁门之前,门便被从内打开,又是一秀媚侍女迎了上来。
赵娴心中暗暗称奇,想到这梅宅的主人不知是怎生一个雅人,竟将这风月场所经营地如此与众不同。
只是观赵允升神情以及宅内人对他的态度,赵娴心中又是微微一动,暗自揣测,这里莫非是他的地方?只有如此,方能解释之前种种现象。
“你们守在梯间,不必进来了。”赵允升回身对一直跟随的劲装男子和阿颜说道。
阿颜并不回答,只是不放心地以眼望向赵娴,赵娴点点头,说道:“无妨,我和堂兄进去便可,不必忧心。”
“妹子,你这婢女倒是忠心。”赵允升不由看了阿颜一眼,只因这一眼,他眼中却晃过了一丝疑惑。
一个人的外貌任是如何变化,那浑身的气息却是无法抹去的,而自己堂妹身边的女侍恰恰便是此类人。
以他阅人无数,尤其是阅女子无数的本事,赵允升确定自己见过阿颜,无论身形,抑或气质皆完全相同,只是这容貌却是变了样。
若阿颜是他那日看到的人,那么自己这位堂妹极有可能就是他见到的另外那人,虽然那人与赵娴样貌大不同,以及被刻意改变的举止、行为。
想到此,他眼神再次变化,心中却想到了另一事。
倘若此时赵娴立于赵允升面前,便能看到他毫不掩饰泄露情绪的眼神,无奈此时的她跟在这位堂兄的身后,哪里晓得这位堂兄深沉的心思。
二人随那秀媚侍,又见另一番景象,赵娴眼前顿时一亮。
阁子门口处摆着花架,插着奇松异卉,皆是珍品。
阁内三面安置着十几把椅子,每把椅子边上配有一几,清一色花梨木案几上,摆放着景德镇官窑出品的茶具,晶莹透亮,颇有雅韵。
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阁内紫檀木的八面曲屏风,每面屏风上都绘有不同时令的花,仔细望去,上面的花竟都是手工绣出来的。
此外阁内竟再无多余东西,只四面点着的灯,让阁子敞亮无比。
赵允升见阁内除了他们,并无他人,带赵娴来到屏风后面,指着舒适的椅子说道:“妹子,你便在此处委屈片刻。”
话未说完,外间隐隐传来人声,赵允升轻咳一声,对赵娴飞了个眼神,便转出屏风,朝着门口走去。
赵娴心中苦笑一声,觉得这种久违的偷听感觉,让她找到了做秘卫的感觉。
她走到椅子前,缓缓坐下,静静地听着屏风外传来的对话。
“允升堂兄,久闻大名,弟弟仰慕已久!”这是年轻男子的微扬声音。
“允升,近来可好,哥哥我可是想你的紧”这是低沉略带谄媚的声音。
“允宁兄,别来无恙?允弼、允则切莫调笑为兄!”这好听的男声出自赵允升之口。
屏外,哥哥、弟弟的一片虚伪互唤声,人似乎渐渐增加,赵娴侧耳细辨那些熟悉的名字。
皆是允字辈的,今的人居然都是皇室中人。也即是自己那些便宜叔伯的嫡子或者庶子?
屏外脚步声开始停止,只人声仍未停止,似乎是各自落座,互相寒暄起来。
顷刻间,又有茶香混着花香一阵一阵的飘来,这是婢女在烹茶。
这阁子敞阔,四面皆有窗户,透过窗子望出去,整个梅宅尽收眼底,宅内灯笼处处,影影绰绰一片,梅花楼便是被花圃树林围在了中间,超然于世。
梅花楼屋顶灯笼之光映进窗子,清清点点,在雨丝中犹如闪在海面的粼粼波光,一荡一荡的,灯烛莹然,上下相应,衬得阁子仿若一条漂浮的仙船。
赵娴自忖‘忆江南’的布置已算是心思百出,当世少有能比,而这梅宅,精美程度竟不遑多让。
只外间众人虽然寒暄良久,却未听有人一句,想必不是第一次在此聚会,抑或不是第一次涉足此处。
今夜赵允升既带她来此,必是有事让自己听到,只不知是何事,如此隐秘之地又不知自家父兄是否知晓?
赵娴这里坐着胡思乱想一通,外间喝茶之声已然响起。
有人轻咳,说道:“今日请众兄弟来此,是为相商一件要事。”
有人说道:“哥哥有话但讲无妨,你我既为兄弟,当开诚布公才好,莫要有所顾虑。”
另一人说道:“可是承爵之事?太祖皇帝时,虽然设置嗣王之爵,然到如今却形同虚设。我们同为赵氏之后,因何不能承继我等父王之爵?”
“弟弟说的不错,吾辈父王百年之后,必现赵氏宗姓几无一王之局面,便是长子,也仅能封公,同父辈相比,已然掉出几级。”有人插进来说了几句。
“若非长子,其余人等不过是承荫入仕,为环卫官,之后以序迁转,沦为与异性贵官荫子入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