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崖,洞府内。
正一心凝练剑元司马元并未料到自家的剑元大成之际,会在外间引发骇然恐怖的天象,此刻他正与脑海中那道冲天剑意喋喋不休地劝说压制。
原是数日前,司马元堪堪将剑元凝炼至大成之际,一直在符箓中深居浅出的那道惊世剑意竟有要出世的意思,当即将他吓了一跳。
随后司马元苦口婆心、不依不饶地将其死死阻挡在符箓之内,并以自家新近熬炼地剑元封锁符箓四周。
然而不知为何,自家剑元甫一靠近那道符箓,如同孙子见了老祖宗,直接将司马元扔到一边,追随老祖去了。
他当即傻愣了眼,最后眼见事不可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咬牙一跺脚,直接将那道剑意给熔炼了。
结果则是这道骇然剑意的残留之力冲天而起,犹如一道绚丽的烟花般,将整个剑峰辖境照亮了大半个月。
此事的影响原本仅在剑峰,不料随后其天象之大,竟上升了金丹上人这个级别,直接波及到整个紫霄派。
近数万紫霄弟子近乎吵翻了天,闹得沸沸扬扬,喧闹了足足数月之久。
有说此乃剑峰一位筑基巅峰长老进阶金丹,成为一峰之主的实权人物;有说以此冲天剑势,定是剑峰某位老前辈凝炼出‘剑丸’圣物,成为剑道宗师级人物;更有人将胸脯拍得震天响、言辞凿凿地叫嚣,此定然是剑峰一处异宝现世,故而显现出了异象。
甚至有人猜测,说不定是那吕昭阳突破至金丹存在,想来先前应是其诈死伪装,意图骗过宗门上下。
不管如何,无人相信,此等浩大异象乃是区区炼气修士凝练剑元所致。
除了剑峰剑阁一脉。
剑阁顶楼。
窗前三道模糊身影飘忽不定,身后三道身影垂首躬身。
一位苍老声音抚须一笑,“陆道友,这位可是当日那盗取剑气的小子?短短数年便凝炼出剑元,且观其剑势似可与我等争辉啊。”
陆鸿离语气平淡,“此子倒是有大运在身,能如此之快地臻至此境也是出乎我的意料。”
身旁那位纤细身影凝神远眺,沉默不语。
陆鸿离轻笑一声,“想来此刻,紫霄峰上已经吵翻了天吧,他们或许以为我剑峰又诞生了一位金丹存在。”
身侧一位宫装妇女面无表情,清冷言道,“此事不用解释,也无须隐瞒,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方可令他们投鼠忌器。”
她轻瞥了眼身后数人,“另外,此事你等不可泄露丝毫。”
张宗嗣、陈青琬与沈玉烟肃然称是。
随后妇人倦怠地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他们躬身一礼后便缓缓退出。
那位峰主大人则任其施为,似浑不在意。
妇人螓首微垂,“你准备如何安排这位弟子?”
陆鸿离笑了笑,“待他境界稳固后,先在剑阁第二层待几个月,再让衍老把把脉,最后放出去遛遛。”
名唤诸葛衍的老者无奈,指着陆鸿离道,“老夫都快成为你剑峰看家护院之人了”。
陆鸿离笑了笑,“能者多劳,衍老贵为我紫霄授经人,理当把持住弟子们的修行之路。”
诸葛衍闻言却长叹一声,苍容微皱,幽幽言道,“也不知我紫霄何时能拨乱反正,回归正统。”
陆鸿离神色淡然,“快了!”
妇人眼帘微垂,将话题转移,“今次让他出去,别让他如昭阳那般夭折了”。
陆鸿离笑意缓缓收敛,凝视徐知梅,淡声道:“区区乡野小子,如何能得堂堂剑峰阁主亲睐?”
妇人面容清冷,不再言语,旋即轻盈转身,款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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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一道身披素衣白袍地俊颜青年悄然离宗。
临走之前,他去了趟聚仙坊,待了数天后方才离去。
不过去时精神饱满,归来时精神似有萎靡,似曾大动干戈之态。
其后他才晃晃悠悠地向着诸峰之外离去。
一番跋山涉水之后,其人便傲立在一座百丈之高的崖巅之上,负手远眺。
清风拂过,吹衣带袍,风声呼啸而过,袖袍猎猎作响。
青年剑眉星目,银冠束发之下,一头乌黑墨丝随风飞扬,炯炯有神地慑人精光令人不禁移目垂首;抬首远眺之际,一股蓬勃浩大地凌厉剑势募然冲天而起,仿若空中主宰般镇压着四方宵小。
霎那间,方圆十里之内,群兽臣服,飞禽息声。
青年,正是离宗远游的司马元!
自那日闭关之后,他便被安置在剑阁第二层,研习筑基期修行的剑法,譬如《紫霄剑法》第四、五层,《御剑术》、《剑遁》、《移形换位》以及峰主绝学《神霄斩灵九式》。
司马元沉吟少许后,右手一翻,一本无字书简落在手中。
他露出饶有兴趣之色,满怀期待地将其轻轻贴在额头之上,闭目感应起来。
自凝炼剑元之后,他发现可将剑元之力转为一种心神之力,后经过翻阅剑经方才知晓,其名唤剑识。
传闻修士踏入筑基之境,便可将心神之力凝为犹如实质的存在,其唤作神识。
剑识,类似神识。
有异曲同工之妙。
司马元以剑识感悟手中书简,少许便取下。
他缓缓睁眼,沉思不语,暗道这《斩灵九式》与《紫霄剑法》疑似同根同源,却是不知两者有何渊源。
在剑阁数月感悟,仅仅触摸到丝毫皮毛,这或许与他尚未踏入筑基期有很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