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郡史。”张长修客气回上一句,带着漠然和疏离。
常乐听闻,嘴里嘟囔了半句:“郡史,是个什么官……”
“太守夫人不知郡史是什么官?”在她旁边的怀王耳尖听到,提声反问,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常乐身上。在常乐幽怨的眼神刚瞪过来时,立马笑着解释,“这郡史,便是管着十三郡的教、学之事,可是担当着十三郡的文传化教重任。”
常乐大致明白点了点头,又听怀王道:“张太守,难道平日里都不与夫人提及官场交际的吗?”
张长修从常乐问出问题那刻时便后悔带她出来了,不过也没打算给她解围。这回让她来,本就打算着让她丢丑来的,也好让众人知晓知晓,他不待见自己的夫人,跟他的为人作风没关系。
因而江从善使眼色,他也是无奈回了个眼神,将责任抛给江从善。毕竟,是江从善逼着他把夫人带出来,而他早就丑言在先。
如今听怀王将矛头指向自己,面不改色地继续将锅丢回常乐身上:“内子如今记性不太好,提过之后便容易忘。”
常乐已然知晓他的小气心思。这么一听,忍下的憋屈将她折磨的难受。她答应配合的前提是张长修能正常对她,如今张长修老是给她抛锅,好像她是只容易替罪的小绵羊一样。
她得让张长修知道,她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是,撞柱后,人是从鬼门关回来了,记性却是丢在那里。”常乐半打趣地解释。
风趣的话,听在不同的人耳朵里,抓住的重点也不一样。
张长修就很容易明白过来,这是常乐的报复。其他人却想起了风传的“太守为妾逼妻撞柱”一事,看戏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流转。
郡史夫妇相顾,皱眉一笑。外人看来,他们是对自己处境感到为难的半旁观者。但他们真实的想法,如同眼底隐藏的精光一样隐藏在心底。
“李某也对夫人撞柱之事有所耳闻,看太守与夫人今日模样,也不像是流言中那般情况。这虚假流言盛传,难止于智者,实是十三郡风气教化未做好。”郡史缓缓开口,面容谦和,“实乃李某失职。李某不称职,也难怪夫人记不得。”
常乐被他一番话说的有些心慌,总感觉自己好像拉了个好人下水,立马笑道:“郡史哪里话,谁说这流言是虚假的了?凡事没有空穴来风的。”
“哦?难不成传言是真的?”郡史好奇地看向张长修护着的花楚儿,嘴角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怀王悠然地摇着扇子,桃花眼眯成好看的形状,默默地将一切看在眼里。
听到这儿,不光江从善急了,张长修自己也呆不住了。松开花楚儿的手,搂过常乐,亲昵地一刮她的鼻子,调侃道:“你可知道传闻是什么?莫要乱说话,吓到了李郡史。”
花楚儿的手默默收回斗篷之中,交叠紧握于小腹前,面上露笑。
常乐被他的动作再次吓到,看见他警告的目光,立马稳了稳心神,抿唇一笑,天真道:“还真不知道。”
“传闻,我因为楚儿将你逼得撞柱。”张长修虽是笑着,语气却没有一点温度。
常乐这下总算是明白,张长修今天非要带她来赴宴的目的。就是想让她帮忙洗清流言,那正巧,她也有一堆黑闻需要被洗白。
“原来是这样?”常乐面露惊讶,扭头朝郡史歉意道,“这真是不好意思,是小妇人乱说了。这流言还真是不靠谱,捕风捉影的。那日我和夫君因为家长里短的小事,多说了两句。我不慎脚滑摔在柱子上,夫君当场没来得及护住。没想到,就传成了这样。还说什么因为楚儿妹妹,楚儿妹妹如此乖巧,我待她可如亲妹妹,她待我也如亲姐姐,从来都没过争执,怎么可能呢?是不是,妹妹?”
一番话说完,常乐自己都觉得虚伪的想吐。
花楚儿闻言,含笑乖巧点头:“姐姐说的是。姐姐对妹妹可是关怀备至。”
郡史眸光转柔,客套笑道:“那还是李某失职了。”
这回常乐没再跟他客气两句。
隐隐觉得,这位郡史,也不是什么善茬。却又不禁疑惑,怎么他们家的事儿,一个两个的都来问?虽然这是家宴,但这么光明正大不会觉得冒犯吗?
目光瞥了旁边的怀王一眼。怀王抓住她的目光,回以微笑。
“各位,进去罢。”在旁紧张半晌的江从善,得空便开口催促。
张长修仍旧护着常乐,成了花楚儿在旁跟着。花楚儿时不时瞟向常乐,眼睛里满是嫉恨。
怀王还是在常乐的另一旁,只比她快上半步,桃花眼里流光溢彩。
常乐在张长修的怀里侧过身子,隔着斗篷戳了戳他的腰,目视前方低声道:“妻妾流言对你影响很大?”
张长修瞥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继续走自己的路。
“圣上有言,一屋不扫难以扫天下,家事不平何言为百姓谋福祉。故,将家庭和睦纳为官员考量之项。”怀王的耳朵再次抓住常乐的问题,好心出言解释,忽略众人疑惑的目光,转着扇子看向李郡史悠悠说道,“李郡史夫妇可是被圣上御前表扬过的。”
“下官惭愧。”李郡史很是配合地行了一礼。
张长修很不悦。狐疑怀王怎么什么话都听得清楚,今日仿佛故意针对他一样。
常乐除了有些受不了怀王的长耳朵,还是非常感激他的。毕竟,听到了一个十分有利于她的消息。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