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怎么不知道?”国师扯了扯嘴角:“只不过,总还是不想死心,抱着一个希望罢了,一直不死心,问出来,也就安心了。”
国师以前并不是这样小心翼翼的人,他大概要厚着面皮,说“夫人为着本座,死了也甘愿,其实一心一意是喜欢本座的罢 ”这种话,啊,对了,他现在称我为“掌事大人”。
“国师好像,有点变了。”这种变化对我来说自然是好事,可是不知为什么,总觉的倒是不大习惯。
“因着本座不想让你不喜欢啊!”国师望着栏杆旁边的荷花池,道:“一些给你带来了困扰的话,不说也罢。”
“多谢国师。”
“谢什么?”国师又变成了以前的笑容:“明明是你先勾引的本座。”
“国师……”
“你别生气,”国师做出求饶的模样来,猴子一样的拱拱手:“不说就是了。”
我笑道:“国师不像是国师了。”
“为着你,本座倒是好像将自己弄丢了,”国师笑道:“不管怎么样,本座还是会等下去的,也许,本座的好,你早晚能发现。”
“请国师不要浪费韶华。”
“自己甘愿,浪费也无妨。”
“国师,能不能不让我愧疚?”我叹口气:“大师哥的人情,我刚刚才还了,旁的债务,花穗背不起。”
“那,就等着你给本座喝忘情水。”国师挤了挤绿眼睛,微笑着,且转过了身躯,长身玉立的隐没在了绿荫之中。
拿着太后的信物出了宫去,一迈出了那朱红色的大门,倒是一眼看见了死鱼眼。纵引农圾。
死鱼眼正站在了一棵大柳树下面,一身湖水蓝的袍子,还是跟平常一样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大师哥……”我心里一阵高兴,忙跑过去, 道:“你不是去追查魇门的事情了么?怎么知道我今日要出来?”
“不过是凑巧了而已。”死鱼眼面不改色的说道:“相约不如偶遇。既然碰到了,一道走也好。”
哪里有这样凑巧的,而且,死鱼眼的耳朵红了。
我心里忍不住笑了,问道:“大师哥,这几日,魇门的事情有下落了没有?”
“嗯,他们,好像倒是往京城之中来了。”死鱼眼道。
“是么?”我忙答道:“我倒是觉着,大概这里,有人在等着他们,不然,好像没有甚么必要,要冒这么大的险。准定,有人想趁着这个时候,伸出一把手来招安了。”
“嗯,横竖不是三王爷,便是百花神教。”死鱼眼突然问道:“这一次你出来,是为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将太后托付的事情告诉他了。
“唔,”死鱼眼道:“既如此,跟你一起去吧。”
“可是这是杀头的大罪。”我忙道:“少一个人参与才好,横竖事情不难,我自己也能……”
“不用多说了,我要跟你一起去。” 死鱼眼分明就是早做好了打算的。
望着那条绵贯在皇陵前面的河,我笑道:“既如此,那咱们坐船去吧。”
死鱼眼吃了一惊:“坐船?”
“往那边的路水上走比较方便,若是要绕路找桥,须得走半日呐!”我知道死鱼眼怕水,故意说道:“所以,大师哥,有的时候,你还是知难而退比较好……”说着,我看见了柳树荫下正系着一个小小的扁舟,掌舵的老人正打哈欠,便付了钱,一脚跳上了船。
死鱼眼的脸色又是青又是白,望着那船干瞪眼。
“大师哥,送到这里就好,自己当心……”我摇了摇手。
“砰……” 不料想,在那老人解开了船绳的最后一刻,死鱼眼以一种视死如归的神态,跳上了船去。
接着,强作镇定的说道:“我又没说不去!”
一双漆黑的眼睛只是盯着我,分散注意力似的,好像不大敢看两侧的碧水。
那老人一面划桨,一面笑道:“少年夫妻,这般恩爱,真真教人羡慕!希望你们以后,和和美美,早生贵子……”
“还不是夫妻……”我耳朵也烧了起来。
“多谢老人家吉言。” 死鱼眼倒是早握住了我的手:“横竖,是早晚的事。”
我忍不住笑了,点了点头。
死鱼眼的手,真温暖。
“嘎吱……嘎吱……”船桨的声音摩擦着,船行进到了河心处,死鱼眼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大师哥,你该不会,晕船罢?”我忙将死鱼眼扶着坐下来:“你是不是,头一次坐船?”
“咳咳,”死鱼眼显然不想承认,忙道:“我早就坐过船,根本不会晕。”
“不是罢?”连摇桨的老人也看出来了,很有些担心的说道:“小哥,瞧着你,满头大汗,很像是晕船的样子啊。”
“船家误会了,不过是今日有些热罢了。”死鱼眼继续死鸭子嘴硬。
奇怪,承认晕船,又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情,居然要这样的死要面子。
我将手帕拿出来在水里沾湿了搁在了他额头上:“大师哥,你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无妨!”死鱼眼的声音,甚至有一点发抖。
“扑……扑……”船底下,忽然传来了像是有什么东西敲打的声音来。
“诶?”我望着船家,船家也有些纳闷:“这是甚么……”
“扑……扑……”那个声音越来越大了,简直不像是敲打,而是大力的拍打了。
水底下,有东西。
死鱼眼立时皱了眉,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