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局之内空荡荡的,四下里立着高到了顶棚的大柜子,却不见一个人。
计都左看右看,心下想着,这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好去处。往里面瞧瞧,看看还有没有甚么幺蛾子。
推开了门,内里是十分雅致的小厅堂,出奇的是,这里所有的东西,桌椅板凳,本该是人工做成的,却全数都是天然生长出来的。
但见那老藤条盘成了椅子的形状,那桌子则是明显未经雕琢,却天生一副桌子模样的巨石,还有那竹子支起来的帐子,树根经了落雷,劈成了的团凳,哪里都透着一股子独一无二。
有意思。
计都心下想着,此间的主人,是如何的孤高,事事只想着特立独行么?
“咯吱……”这个时候,却听见了外面一阵子门响,计都心里明白,是此间的主人来了。
计都正有兴趣,索性便躲在了门后,想着瞧瞧,这样的主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人未到,一股子药香倒是先飘了过来,沁人心脾,提神醒脑,是龙胆花么?
一个穿着白纱的女子进来了,生的十分出尘,蹙着眉头,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吐气如兰的说道:“躲着做什么,要寻我,便出来罢。”
计都皱起眉头,这样快就给发觉了?小女子好大的本事。
不成想,倒是有一个同样穿着白衣的人急匆匆的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慕容姑姑,不好啦!外面可出了大事的,闯进来了一个外人,百花神教之内不安全了,您还是紧着小心些罢。”
“外人?”那被称为了慕容姑姑的年轻女子挑起了蛾眉来:“怎么瞧出来的?”
“那个外人根本不知道教主的忌讳,开口要寻教主哩!”那个白衣人忙道“肯不是一来就露出了破绽,让人喊打喊杀的,可是灵气高强,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一闪而过,现如今,早也不知道躲藏到了什么地方去了,真真怪教人心慌!”
“看看你们一个个胆小如鼠的模样。”这个慕容姑姑果然是一副看不起的模样来:“一个外人,也能惊成了这个样子,若是那外人往百花神教里面来,旁的不敢说,若是遇上了我,我倒是管教让他进得来,出不去。”
最后面几个字掷地有声,碎了的冰碴子一般,不由得不让人心里发寒。
那个教徒听了,忙不叠的行了礼,便要出去,忽然想起来了甚么似的,折了回来,说道:“慕容姑姑,还有一件事情,那杜鹃堂的好似得了那更魂器了,但是身上受了伤,才要过来的,一会子,还要仰赖姑姑给医治了。”
一听见了“更魂器”三个字,计都自然精神一震,这便唤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上天垂怜,这一次,那更魂器非到手不可,更该留下来了。
“知道了。”那女子淡然说道。
这个小姑娘家家的,口气倒是不小。
却不知道,她究竟有一个什么本事?计都心内是十分好奇的。
人去了,那慕容姑姑在那藤椅上坐下来,发了一会子怔,且拿出了一方帕子撕扯着,像是有什么心事,这一会子,院落里面的梨花撒了满地,那女子口中居然喃喃自语起来:“寂寞空庭春欲晚 梨花满地不开门……”
“扑……”计都也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得好笑,一时不曾遮掩,倒是笑出了声来了。
“谁?”但见一道白练忽然一闪而现,冲着计都藏匿的地方便卷了过来,计都眨眨眼睛,认出来那白练乃是一种妖草,唤作“秋水思”,长在了河边,能与女子思念一般,将人死死缠绕住,不拉进了水里就不松开。、
“哎呀,这位姑娘又是闺怨诗,又是秋水思,”计都闪身从那门后面出来了,带了满脸的戏谑:“原来,是动了春心的。”
那慕容姑姑闻言,一张雪白的面孔登时就泛了怒气,微微发红,转过头来对上了国师那一双碧绿的眼睛,一下子有怔住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美目之中怒意更浓:“你……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
“本座的胆子素来不小,姑娘倒是挺了解本座的呐!”国师一双眼睛含着笑:“不过姑娘了解本座,本座倒是不识得姑娘, 并不明白,姑娘分明是一个貌若天仙的二八佳人,那些个教徒是瞎了眼睛么?怎地,倒是一口一个姑姑?”
那慕容姑姑素来孤僻,喜欢一个人独处,便是偶尔发了些个寂寥,可是性子又心高气傲,左右谁也瞧不上,见了国师,倒是不知不觉,秋水似的心境,也微微的起了点波澜来,口内语气,也不知不觉没有了怒气:“哪里来的登徒浪子,敢要对本姑姑不敬?你就是那个外人么?百花神教的规矩也不懂,如何敢闯进来送死!”
“姑姑这是什么话,”国师一听她语气软和了,倒是也跟着笑了:“本座何尝不明白,称作了‘姑姑’,乃是表示敬意,只怕是因着姑姑有一种甚么特别的,旁人可望不可即的本事,才叫那些个傻教徒们,个个的心服口服,瞧着满屋子的药草香气,只怕姑姑,乃是一位出世的神医罢?对那药草,也这般的熟悉,自然是让人佩服的。”
慕容姑姑心下里暗想,这个男子,看上去颇有些个玩世不恭的模样,心思倒是玲珑剔透的,便忍不住问道:“本座,本座的,你倒是很会说,你是一个甚么人,便要敢自称了本座?”
国师挑一挑眉头,笑道:“怎地,姑姑是对本座感兴趣了么?那么……”国师的嘴角顽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