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嘁嘁喳喳的声音还在响着:“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那左司马这才颤巍巍的站起来,望着那个瓶子,道:“这……这便是我那些个救命恩人了……可是,我那友人……”
“呜呜呜……”一个萤火哀哀的哭叫了起来:“正是我呀!悔之晚矣,替你收拾,却枉自送了命去……”
左司马一听,也面露哀戚之色:“虽说事情无法挽回,但你的后事与家人,我一定会尽力照料好的。”
“你不恨我出卖朋友,引狼入室?”那个声音倒是带着几分羞惭。
“迫不得已,不能怪你。”左司马摇头道:“还有这许多的冤魂,我何其有幸,不曾成了你们其中的一个,之前答应带你们走,现如今,固然晚了,但还是希望能够践行约定,聊表愧疚。”
“此话可当真?”嘁嘁喳喳的声音嚷了起来:“思念故乡啊!”
“送我回家去吧!”
“你们且放心吧,”左司马连忙答道:“说出你们的籍贯,我尽力而为,帮助你们寻得那灰烬下面的尸骸,至不济,也会寻得你们家人,立了衣冠冢,总比在这种地方强一些。”
“南昌吴为民!”
“西川宋英德……”
那些个萤火又争前恐后的喊了起来,左司马忙寻了笔墨,一一的记了下来。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公子却站起身来,出其不意,冲着那大明观音蝶便是一脚,口中还怒道:“区区一个妖鬼,居然敢寻了本公子和父亲的麻烦,看本公子不与你这厮好甘休!”
谁知道,蝴蝶的翅膀早给那公子踹出了一条缝隙,一条毛腿伸了出来。
那公子大惊失色,惨叫一声,抱着头便往回跑,陆星河念动了咒文,大明观音蝶重新合拢起来,居然重新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符咒,落在了陆星河的手中去,那个山魈大概就给封印其中 。
我伸头过去一看,只见陆星河手中原来不是普通符咒,而是一张剪得十分精致的剪纸,那剪纸上,正是一个大肚子的蝴蝶。
那公子惊魂未定,这才大口喘着粗气,望着我们,突然大骂道:“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做什么吃的,居然害得本公子受了这样的惊吓,该当何罪!爹爹,唤了人,将他们两个抓起来……”这个时候,那个公子看了我一眼,这才将我认出来:“你是上次的那个小娘……”
说着,又露出一脸的淫笑来:“怎地,上次假装正经,该是因着害羞吧?这次你难不成是借着妖鬼之说,送上门来与本公子消遣么?这般的伶俐,本公子也就不计前嫌,将你笑纳了……”说着,那一个胳膊便要将我揽过去。
陆星河脸色却难看起来,一下子且拿开了那公子的手,道:“公子,你许是认错了人罢?这是我太清宫的师妹,可不是甚么烟花女子。”
“表面上道貌岸然,私底下男盗女娼的,本公子见得多了,”那公子猥琐的一笑,道:“你这师妹与几个男人相好,怕是你也不知道,上次那一个敢动手打本公子的,你怎地不曾带来?哦,怕两下里吃醋么?小娘儿,玩弄男子,倒是好本事!”
陆星河看了我一眼。
我忙道:“什么小娘?在下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
“你还要抵赖么?”那公子勃然大怒,一只指头指着我的鼻子尖儿:“教你来陪本公子一夜,这是给你天大的脸面,你可倒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敢掰折了本公子的手腕……”说着,往左司马大人处道:“上次带了人,当街欺凌儿子的,便是这个小娘!不过……”那个公子有些怀疑的望着陆星河道:“她身边的男子,不是你,你也不生气?绿帽子倒是带的高兴。”
陆星河一听,皱起了眉头,也不看我,只沉声对那公子说道:“还请公子说话放尊重些,她说没有,在下便信一定就是没有。”
我心里一阵暖,这个死鱼眼,居然这般的相信我么?
还不及说话,左司马脸色早阴了下来,道:“不孝子,这两位道长方才救下来了为父与你两条性命,你便是个恩将仇报,过河拆桥, 未免也太快了些!今日里,若不是你不听为父的话,径自闯进来,哪里还能有这许多的麻烦事情?还不快快与两位道尊道歉!”
那公子一听,仗着三分酒劲儿,道:“不过是赶巧了罢了,父亲不信,儿子也能将那个妖鬼擒住,他们运气好些,也能作数?父亲不要给他们骗了,照着儿子看,也不大像是什么有真本事的。”
“蠢儿!”左司马道:“亲眼所见,还要不承认,且不说这个,照着你方才说的话,你还曾当街强抢民女么?”
“怎么能算是强抢,”那公子大言不惭的说道:“那个小娘两只狐狸眼睛转啊转的,分明是她先勾引的儿子,儿子不过是个顺水推舟……”
“你这蠢货,简直是……”那左司马大怒,一巴掌脆脆的打在了那公子脸上,道:“现如今,还敢这样猖獗,当着为父,也毫不收敛,可能为父当真是没有用处,居然养大你这样的儿子,简直是个贻笑大方!”
那个公子难以置信的望着左司马大人,酒也醒了,颤声道:“父亲,这……您居然打了儿子……从小到大,您还是头一次打我……”
“若是打的早些,只怕你也不会成了这样,再这样下去,早晚为父这一世英名,要给你断送了!”
说着,对我连声道歉:“养不教,父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