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长的低喝下,杜林氏讪讪的收回了手:“村长……”
村长瞪了她一眼,方才看向杜小九,缓和了语气道:“小九,杜老太爷等着你呢。”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杜小九红了眼眶,扑倒杜老太爷的床边:“杜爷爷,小九在呢,你要说什么就说吧,小九肯定给你办到。”
躺在床上出的气比进的气多的杜老太爷没了往日的硬朗健康,平常看上去橘黄色的脸此刻却很是苍白,看着杜小九虚弱的笑了笑:“小九,别怪她们,是杜爷爷自己身体不好。”
杜小九抹了抹眼泪,偏过头轻轻地应了一声“恩。”
一旁听着的杜林氏听到,本来还有点心虚的心态此刻更是一扫而空,连带着腰板也挺直了道:“看看,人家杜老太爷说的,都不关我们家的事,和我们家宝儿没关系,偏得某人就非要栽赃陷害我家宝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赶出家门了,所以怀恨在心!”
杜林氏的嘴皮子当真是厉害的很,能空口白牙的就把黑的说成白的,在场的人又都是知道内情的,此刻见杜林氏颠倒黑白,心里不由得有些鄙视,但是碍于当事人杜老太爷都不曾追究,她们也就没有什么站出来说话的立场了,所以只是在心里默默地鄙视着,连带几个月前杜林氏四处抹黑杜小九的话此刻也重新的拿出来估量了估量。
可是杜林氏却对众人的鄙视一无所知,舌若莲花的给自家的儿子漂白,颠倒黑白的能力连一旁“哑巴”了许久的杜海都看不下去了,不由得伸了伸手扯了杜林氏一下。杜林氏正讽刺杜小九兴起呢,被人打扰了,内心很是不虞,用眼刀剜了一眼杜海,却终是停了嘴。在环顾一下全场,这才发现众人正用着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哪怕脸皮再厚,当下也不由得害臊了一下,默默地带着自己的儿子杜袅袅隐入了人群。
在场的人并没有对杜林氏这类似掩耳盗铃的行为有什么感觉,只是把更多的目光投在了杜小九和杜老太爷,以及村长的身上。
听着杜老太爷气若游丝的吩咐,他现在住的屋子,死后捐给村子里做学堂。他的牛车留给杜小九,他死后剩余的财产不管有多少,都留给杜小九。众人这才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气,暗自的想到,杜小九这娃子运气不错啊,显然是得了杜老太爷的青眼了,向来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杜老太爷攒了一辈子的钱现在都便宜了杜小九。
不过大家也都只是感慨一番而已,都心知肚明,杜老太爷之所以对杜小九青眼有加那也是因为杜小九常来看他。除了杜小九,村子里平素里也没什么人关心杜老太爷,所以对于他的遗产分配这一件事大家都没有意见。顶多就是羡慕,可庄稼人也老实啊,知道自己没什么付出,所以没得到什么都是理所当然。更何况事实上也不是什么都没得到,杜老太爷把自己住的房子捐了出去做村子里的学堂,其实已然就是一种奉献。
要知道村子里因为没有合适的地方,连个学堂也没有,但凡村子里想要念书的,都要跑到隔壁村去,很是麻烦,所以杜老太爷这一遗嘱显然是造福全村,大家对他感激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有反对的意见。
到时沉寂了一会儿的杜林氏,在听到杜老太爷宣布要把自己的遗产分给杜小九的时候,便已经按耐不住自己被金钱迷了的眼,再次跳了出来:“说起来杜小九也是我杜家的孩子,我们杜家养了她七年,辛辛苦苦,杜老太爷这遗产要说留给她,其实还是得留给我们杜家。莫要说那些牛车和银两,就连杜老太爷的房子也合该是我们家的!”
此话一出,全场满是震惊的看着杜林氏,像是不知道,原来竟然可以有如此极品的人!人家杜老太爷都还没死呢,她一个外人还真就敢跳出来指手画脚了。
杜小九更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犹如挑梁小丑一般,左窜右跳的杜林氏,从来没有觉得她的模样是这样子的让人觉得恶心过。
扎在杜林氏头上的绿头巾随着杜林氏激动地动作一颤一颤的,她的双腿在地上划开,如果非要让杜小九描述她此刻丑陋的姿态,杜小九觉得非不能用鲁迅书里所说的圆规来形容了,简直是刻薄到了极致,完全超乎了人的想象。
但是此刻,杜小九已经完全没有心情陪着杜林氏闹,方才她已经因为愤怒失态了一次,现在不想为了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杜老太爷最后的时间。更何况,她知道,杜林氏这话一出,是在给自己招黑,根本不用她反驳,就一定会有人因为“学堂”的事情斥责她。
果不其然,杜林氏话音刚刚落下没多久,村长的老婆便出了声训斥道:“这叫的什么话,杜老太爷遗产愿意怎么分配那都是她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他说了自己的房子捐出来做学堂就是捐出来做学堂,哪容得到你来说话!”
“就是就是!”
……
村子里有适龄的,打算读书的家里在村长老婆出声后便不约而同的开始谴责起了杜林氏“自私”至极的想法,一个个接连的斥责直接把杜海和杜林氏说的抬不起头,对不起全村人。
杜小九对着满堂的谴责恍若未闻,双手握着杜老太爷的手,安抚着杜老太爷因为听到杜林氏不要脸言论而气的不停起伏,呼吸急促,差点被气死的状态。
杜老太爷在杜小九的安抚下缓了缓,这才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杜小九在乱成一锅粥的环境里,听完了杜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