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天有些意外：“你会开车？你这个年纪可是不能考驾证的啊。”
“学过一点。”黎晚晴头也不回，熟练地握着方向盘。“我刚够了年龄就报考了，就等着驾照到手。”
前世的黎晚晴，还是在进了黎家之后和黎初晨一起，跟着家里专门雇的司机学的开车。
即使重生之后一年多来，黎晚晴买了彩票中了巨款也没有买过一辆车，她最后一次开车出车祸的记忆不会随着时间淡化。
还是有些阴影，黎晚晴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沁了一层薄薄的汗。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报社或者电视台？”黎天转移话题，避免提到从前。
“去那儿干嘛？”
“告诉大家你只是开个玩笑。”黎天突然紧张，刚才黎晚晴只是口头上答应，竟然忘了签订个什么协议。“你不会忘了吧。”
“不急，该去的我自然会去。”黎晚晴半眯着眼睛，没有什么表情。“你不是想和我聊聊过去这十几年吗，怎么不聊了。”
“你不是不肯说吗。”黎天舒舒服服的靠着椅背。
一到晚上，原本视力就不怎么好的黎天眼神更加不好，黎晚晴开车的速度不快也不慢，路两边的景色刷地从眼前飘过，黎天也懒得看车开到了哪里。
“小时候我妈很喜欢吃完晚饭带着我，来这条路上散步。”黎晚晴自顾自的说起来。
想起妈妈的时候，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这个时候的黎晚晴，总是柔和的。
黎天第一次从黎晚晴说起蓝素梅，心虚的嘟囔了一声，“哦。”
“走的多了我就觉得腻了，好几次问妈妈为什么我们不能去更远的地方呢，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一家人一起去别的地方郊游。”黎晚晴继续回忆。
“我只有这一个愿望，还被人残忍的扼杀了。我和妈妈总是居无定所，搬来搬去，在哪儿都住过，没有一天的安宁日子，只是因为有个人他不想让我们好过，后来我连我再想和妈妈一起在这条路上散散步聊聊天都成了一种奢望。”
黎天知道黎晚晴言有所指，如坐针毯，不知道该怎么接黎晚晴的话。
黎晚晴棕色的瞳孔渐渐收缩，冷光凝聚成一个焦点：“我问妈妈，都是因为那个人我们的生活才变成这样，你恨不恨他呢。可是你知道吗，我妈妈有多傻，她不仅一点都不怪他，还反过来安慰我，让我也不要恨他，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他是个好人，也曾经好好的爱过妈妈。”
“那个，晚晴啊。”黎天的额头划过一滴冷汗，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可是我不像我妈妈那样善良。”黎晚晴打断黎天的话，继续回忆，偏过头看了黎天一眼。
黎天脖子僵硬，不敢回头看黎晚晴的眼睛，只是这样就能感受到她身上的仇恨和散发出来的杀意。
“妈妈把他夸的那么好，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发现呢。我甚至不求他弥补这十几年的缺失，我只是想在妈妈死后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居所，都被他狠心的拒绝了，你说，我该不该听妈妈的话，不恨他呢？”
黎晚晴死死地盯着黎天，踩着油门的脚却没有停下来。
“小心有车！”黎天眼疾手快扑过来转动方向盘。
嘀……刺耳的鸣笛擦着黎天的车身过去，黎天后背早已惊得被冷汗湿透。刚才黎晚晴只顾仇恨地瞪着他看，故意不看前路，差点就和迎面而来的货车撞上。
黎晚晴终于稍稍恢复一点，重新掌握好方向盘。
“算了，还是我来开吧。”黎天心有余悸，让黎晚晴停车。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说，我该不该原谅那个人。”黎晚晴固执的问道，握着方向盘的手在用力，白希透嫩的指关节微微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