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镜山,日出之后,整个山头便被大片的红色占据了。
刺杀之事的最后就如梵楚韵下令的那样,来刺杀他的人,无一人生还。
收拾完了那些人,梵楚韵抱着晕倒的沈拂先是赶回了山下小镇,替她解了被封住的穴道,后又替她做了些应急处理,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皇城。
镜山毕竟荒僻,若要医治,还是宫里的人手药材齐全些。
按理说,沈拂是被梵楚韵丢到这荒山野岭来的,害她变成这般模样的人,自然也是梵楚韵,但回宫的这一路上,与沈拂同坐一辆马车的却也只有梵楚韵,他甚至下令除了送饮食的宫女和定时请脉的医官以外不准任何人靠近。
期间那个想与沈拂交友的少年因为心中担忧,欲与他们同坐加以照拂,却被齐王一个眼神生生逼退了出去。
这一切,沈拂倒是全然不知,回宫的路上她一直间断低热,未曾清醒过……
“王上,您这几日是怎么了?”
璃妃看了眼方才端给齐王的羹汤,瞧见里面几乎是动也未动,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哀怨神色。
“是这汤不合口味吗?”
听见这话,梵楚韵合上手里书册,扫了一眼满腹委屈的璃妃,冷若冰霜的脸上竟突然有了一丝笑意。
梵楚韵其实长得非常俊秀,只是他平时里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说话狠厉,做事又残暴不仁,自然让人畏惧害怕。
下人们躲避他的眼神都来不及,哪里还敢看他的脸?
因此每次有人提到齐王,都只会说他性子残暴无道,而从未有人说过他的长相是如何俊美。
璃妃一开始其实也是怕他的,只是他每每面对璃妃时总是温柔体贴,全然没有那副恶鬼的模样,渐渐地,璃妃便对他动了真心。
“爱妃送给孤的汤,怎么会不合口味?”
“方才孤有些事要处理,现在喝就是了。”
梵楚韵搁了书册,端起那碗有些冷了的羹汤,正舀了勺送到嘴边,却被璃妃一把夺了过去。
“汤都凉了还有什么好喝的!”璃妃噘了噘嘴,一脸不痛快。
“怎么?生气了?”
梵楚韵笑得更甚。
“今日之事是孤不对,你说,要孤怎么赔礼道歉?”
“王上说真的?”璃妃的眼睛亮了亮,一扫方才的郁结神色。
“孤说的话哪还有假。”
梵楚韵丢掉手里汤匙,一把拉过璃妃搂在怀中,又轻轻啄了一下她的粉唇,这才说道,“爱妃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了。”
被梵楚韵这么一吻,璃妃娇艳的脸上立马出现了两团红云,她害羞地轻锤了梵楚韵几下,眨了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一双手便攀上了齐王的脖颈。
“那臣妾若说想要去看看郡主呢?”
听见璃妃这话,梵楚韵脸色微变,一双狭长的眼里竟有了些看不懂的复杂神色。
镜山一行,沈拂身受重伤,一直昏迷不醒,要不是后来星湮自告奋勇请了他的师傅前来医治,说不准沈拂真的就香消玉殒了。
调养了半个多月,沈拂身子日渐好转了些,但还很虚弱。为了防止有人惊扰到她,梵楚韵特意派了重兵把守她所住的兰轩殿,还指派了星湮前去相护,就是不想她出什么岔子。
当然,对外他说的却是沈拂犯了禁需要禁足,派去的星湮也只说成了是监视她的人罢了。
这种时候,人人都对沈拂避之不及,璃妃却偏偏要去看她,真的是因为主仆情份吗?
“爱妃为何要去看那个人。”梵楚韵脸上笑容尽褪,似有怒意。
“难道爱妃不知她曾想谋害于你?”
“王上!”见梵楚韵黑了脸,璃妃也有些不高兴了。
“给我下毒之人是不是郡主还未有定论,可我曾为她的婢女,她受了伤,我如何都该去看看的。”
“不行!”齐王将璃妃的手从颈上拉了下来,坚决地摇摇头。
“孤别的事都可以依你,唯有这个不行。”
“王上!”
“你先回去吧!孤还有事,晚上再去陪你。”
听见梵楚韵这话,璃妃便知自己若再哀求也是没有用的,索性一跺脚,气冲冲地告了礼走了。
看她走后,梵楚韵却从怀里掏出一对脏兮兮的小木人来,看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