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的天津卫,早已进入了盛夏,南华使团到达这里已经整螫个月了,除了第一天周馥代表北洋大臣、直隶总督李中堂大人还摆下酒菜招待一番,宴席上周馥更是谈笑风生,言辞间更是拐弯抹角的打听起南华的情况,当然,对于两广总督秦铠在这其中扮演的身份,他也没落下。【#_】
刘阿生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很明显的有些畏头畏尾,不过这倒是和他的身份颇为契合,周馥察言观se之下倒也没什么破绽,细问之时,这刘阿生也知言多必失,好在他也是商贾人家出身,东拉西扯倒也没lu了底细。
而同行的马建华虽然颇为低调,不过关键时刻补台也是十分到位,与秦大总督的关系,他则早以有了计较,只推说南洋大臣秦大人曾多次到南华、新加坡筹集海军军费,南洋华人多有解囊,所以此番才托上关系。
这些解释倒是合情合理,也与北洋以往的猜测wen合,毕竟这位秦大总督自己打造了好几天战舰,虽然远不如定镇两舰,但那玩意有多少钱,一手筹办江南造船厂的北洋岂会不知道,当初造了“操江”运兵船之后,北洋再也不造战舰了,就是因为这玩意投入大,产出小,远不如直接买船合算。
之后,接待南华使团的级别便一路下滑,这些海外华人虽然称之为南华国使团,不过在大清官员眼里,不过是些个海外流民而已,若是能向北洋进贡些个好处,那倒是尚可结纳,不过当天周馥宴请之时,这些土鳖竟然只拿出几se当地土产,那玩意能值几个钱!
天津知府陈定接受接待使团后,直接xing就把他们当成了空气,除了在宅子门口派了四个衙役轮班外·完全就把使团给晾了起来!
刘阿生自然是有些意外,原本在他们看来,这次又两广总督秦大人的引荐,那可应该有完全不同的境遇·事实上,除了两广、福建外,他看到的根本是另外一个模样的中国,再和马建华一番感慨后,对于此番成行的希望也是看的淡多了。
不过,下午时分,外面有人来拜访·刘阿生和马建华自然都不认识,不过从广东一直跟来的那个年轻官员却是人的来人,正是情报司驻天津卫的军官**。
**自然不是军人打扮,他是假借社会人士来探望南华使团的名义来拜访的,之于外面那几个衙役,早就被银子和棒子整服帖了,他带来了两个消息,一是·李中堂明日就要接见南华使团,使团可能根本到不了北京,让他们做好和李中堂会谈的准备。
第二个消息是秦总督带来的·等他们路过上海的时候,会由当地买办出面为南华做一次免费的宣传,宣传的主题到时候会通知他们的,使团要做的,就是尽力表现出华人之间的友好,为招募南华移民做准备。
三人秘密商议了半天,这才分手,果然到了傍晚十分,周馥来了,告知第二天要见他们的消息·让他略感意外的是,使团的两个头目竟然也没有特别的惊喜,这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第二天,李中堂大人终于在总督府接见了使团的重要成员,这位俾睨众生的晚清大佬显然对于婆罗洲还是有些兴趣的,周馥汇报了一些情况后·他还是决定询问他关心的问题。
客套之后,给使团安排的两个位置只是末席,这对于客人来说,未免有些苛刻,不过在总督府里各个都是四品以上高阶的官员,他们两个在大清体制外的普通草民,有座位已经算是非常抬举了。
“刘阿生,你等海外华商,倒也是我大清子民,不知为何建国?听说婆罗洲物产丰富,为何早年不来觐见朝廷?”这问题显然非常直接,而且问题也很尖锐,这自然是要给这几个海外草民一点威压。
刘阿生虽然未必有什么大能,不过这商人与生俱来的敏锐,自然知道今天拜见这位大人的重要xing,而且这一问题,来的路上早就盘算过了,毕竟这问题是最容易被指责的地方,一个草民在海外建国,若都是如此,这大清哪还有体统。
他异常严肃的躬身行礼,然后异常镇定的说道:“启禀中堂大人,小民并非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华人在外不易,现在土著野蛮,列强凶残,华人抱团,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李中堂听到婆罗洲的局面似乎不怎么乐观,也是颇为惊讶,“刘阿生,那婆罗洲可安泰?”
“启禀大人,婆罗洲常受荷兰、英人还有当地土著袭扰,华人只得结社而守,若非泰西列强对天朝尚有敬畏之心,恐怕早有动作了!”说道这刘阿生作出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一旁的马建华瞟过,-得不佩服这老家伙的演技。
此番南华使团一路高调觐见,打的就是这高调的悲情牌,秦铠就是要通过这件涉及海外汉人的事情,让世人看清楚一些东西,至于使团要吵着阄着成为藩属国,这玩意只是随口说说的,能成也行、不成也无所谓。
果然,刘阿生这一说,李中堂眼中精光一闪,扫了扫他,而后又垂下眼帘,中堂大人自然明白朝廷把这摊烂事仍给自己的原因,这件事情上很可能牵扯到南洋体系,而那位新崛起的秦烈风,虽然声望正隆,但是宫里面可是最忌讳这个。
不过,很让他意外的是,这个秦烈风竟然也颇为懂得韬光养晦之策,竟然主动裁撤自己最强力的水师,虽然谁也搞不懂他在干什么,但却很大程度稳固了他在南方的地位,而这件事情上,孙毓汶传来的消息,宫里面显然是兴趣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