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波的眼睛片刻之后就不见了,但过得一阵,又在原地出现了。韩一鸣心知他此时不在这里,但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他的百刺穿心极是可怕,须得要小心戒备。星辰砍了这许多时候,身上衣裳已显现出大片的汗水,他小小的脸上也是密密的汗水,韩一鸣看了看神木,这才砍了一半,但时辰过去了多久,却有些认不清。他虽不是知为何星辰一定要砍这神木,但以星辰的灵力,真要做这事,一定有着要紧缘故,只是看他这样砍,真不知能不能砍得倒?反正现下平波不在身边,不如也去帮他。
他这里刚一动,星辰已道:“掌门不要过来。这神木我一定能砍倒,这神木现下也只有我能砍到,掌门过来也无益。再者,平波环伺在侧,掌门的灵力一定要留到平波出现。”他说话间,手中的短剑带着剑影重重砍在神木上,韩一鸣愣了一愣,没有挨近去。是呀,自己都能看到,他同样也能看到。虽说他在砍伐神木,但平波的所为岂能逃过他的眼睛?便是这一愣神,又听星辰道:“他一定会出现,却是只会在我力尽时出现。他那时出现,我没了灵力,是要靠掌门护持的。若是掌门也将灵力用在神木上,我们都会败在平波手下。败在他的手下,会被他施法压住三魂,不止逃不脱,连转世都不能。神木伐倒,便是我力尽之时,掌门一定要小心留意,千万不能着了他的道儿。”
韩一鸣大是意外,平波还有这样的本领?瞬间想起那年在他万虚观主殿前的密屋中看到的鹿王,心知星辰所说不错,便道:“好。”依旧坐下,宁神静气。星辰的动作越发慢了,他手中的短剑拖着无数剑影,似乎移动一下都极之困难。但他还是一点点提起剑来,向着神木砍去。韩一鸣看了星辰片刻,转身去看那童子,童子双眼紧闭,脸色灰败躺在那边一动不动。而那根沾了他鲜血的绳索,却亮如金线,在神木上轻轻晃动,尚有一截长出来的,在空中无风自动。
星辰小小的身躯越来越明亮,犹如他胸中有着一把烈火在熊熊燃烧,他身上放出明光,将神木下方的灵光都压了下去,他亮得耀眼,连同他手中的宝剑,也亮得耀眼。韩一鸣真不知这小小身躯当中有着多少灵力,可就这样看起来,也知他的灵力高得吓人,将这些年自己所见的同道都找出来比一比,真未必有比得过他的。一个灵山弟子的灵力高成这样,难怪人人向往灵山了。不见得人人都能修出这样高的灵力,但在那许多同道看来,只要入了灵山,就有时机将自己的灵力修成这样。
再过得一阵,星辰身上的灵光已是波动流淌,就在他小小身躯之内循环往复的流动,似乎他不是一个孩童,而仅仅是灵力,再也看不到他的眉眼须发,只见得到灵光流动,如水波流动,如星辰闪耀,这样的灵力真是让韩一鸣大开眼界,修行还能修成这样!也难怪他能屠蓝龙了。想到蓝龙,禁不住轻轻伸手出来,一用力,一道灵光自身后闪了出来,蓝龙鳞化成的灵盾。星辰给自己的是一个护身法宝,保的是自己的性命,再不受人暗算,也没人再能暗算自己。
神木已被砍开大半,被砍开之处明光闪烁,星辰出手越来越慢,但每一下,都能有所建树,韩一鸣也知这时一个时辰已过去了大半,星辰整个人发出明亮耀眼的白光,手中的宝剑灵光荡漾,他挥动起来灵光也如水一般波动。只是他的举动越来越费力,韩一鸣不知时辰,他并不贪心,神木于他而言可有可无。但神木一旦与灵山重建有关,他就想要星辰将它伐倒。灵山的重建对韩一鸣而言,再紧要也没有了。
他不知时刻,却也知在这里等了许久了,抬头看天,月亮已经偏西了,不知何时这一个时辰就满了,再看地下,仍旧有源源不断的灵力直涌过来,周遭的一切都黯淡下来,只有这一株神木与神木下的星辰闪烁着灵光。星辰又是重重一剑砍在神树上,忽然大地震颤,韩一鸣纵是凌空而立都能知晓下方大地的震动。韩一鸣四处张望,这时连平波的眼眸都不见了,静心而看,也不曾看到平波的影子,略略放下心来。忽然看见神木已被星辰砍得只剩极小的一块连在一起,以星辰的灵力,再来一剑,就可以将神木砍倒。韩一鸣心喜,转过来一看星辰,不禁吓了一跳,他小小的身子震颤不止,提着短剑,一点点勉力举起来,摇摇欲倒,粉雕玉琢的脸上疲惫不堪,几乎要不堪一击了。但星辰依旧将短剑一点点向上举起,艰难地举过头顶,韩一鸣看他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想要伸手助他。却听星辰气喘吁吁的声音道:“掌门,只有我能伐倒神木。你,你不要动手。你盯着,我这一剑下去,神木倒下的片刻,你抢得到哪一块就是哪一块,大小都可,不要在意大小。”
韩一鸣道:“好。”星辰双手握着剑柄,一点点将剑举过头顶,向后倒了倒,又向下挥来,宿冤宝剑拖着长长的剑影,慢慢向下落去,落在神木上,一阵震耳欲聋的啸声,震得人脑中轰响不绝,他看见星辰紧紧压在宝剑上,转头来对他说了句话,却全然听不到星辰说出来的只言片语。即便听不到,韩一鸣也知他是告诉自己神木要倒了,自己看到哪一块神木就抢过去砍哪一块神木。星辰回头去,压着剑柄向下一按,神木动摇,慢慢倾倒。就在这倾倒的片刻间,神木已灰了一半。韩一鸣一个激灵,他没想到神木这样快便灰了,看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