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鸣百思不得其解,若不是青石,还能是谁?回到屋内,这一晚再睡不着。天边有了微光,走出茅屋来,四周静谥非常,清晨的浓雾将花田掩去大半,越发美丽。可是韩一鸣心中却一直不安。纵是沈师兄那日开解了他,他也觉得不安。再向冯玉藻与青石所住的茅屋看去,那些藤蔓不见了踪影,门前空荡荡的。韩一鸣忽然觉得身后有人在看他,回头一看,身后并无人影,而再转过身来,却有一个轻灵的人影自眼角一闪便不见了踪影。韩一鸣蹑空而起,下方依旧没有人影,师兄师姐们都还未起身,那但个身影却是他亲眼所见。
站了一阵,天边有了微光,韩一鸣仍看不到那个身影。刚想转身走开,冯玉藻的茅屋门开了,冯玉藻走出屋来,他先弯腰看了看门前那片奇花异草,转身抄起墙角的一个木桶向着溪边走去。在溪边打了水回来,冯玉藻却不将水浇在花草上,而是抬起手来,将手指咬开,让鲜血滴入桶中,片刻之后拎起桶来晃了晃,才将那桶水浇在了花草上。
韩一鸣怔怔看着,冯师兄是用他的血在浇那些花草么?忽然冯玉藻抬起头来道:“师弟,你起得好早。”韩一鸣落下地来道:“师兄,你这是……”冯玉藻道:“这个法子本是我灵山不用的,但我细想过,用上了无非我麻烦些。可真要有人想要再如从前一般突破结界进入灵山就难了。这些花草本来奇异,却不会分人,我以我的灵力浇灌它们,再过些日子,它们就有了灵山的灵力,对灵山同门不会有害,但别的人可就难以越过它们了。”
韩一鸣看了看冯玉藻的右手,冯玉藻道:“师弟,我已几百岁了。终有一日我会寂灭,但灵山不会。做为师兄,我有些对你不住。修为不高,法术也不成。那许多出色的师兄师弟都寂灭了,让我夜夜如虫蚀骨。因此我想了这个法子,本想将它们养大了再告诉你。你担当灵山这许多事,我不愿你再分心了。师弟既已看到了,那便算是我与师弟说过了。这些花草过些时候便会有我的灵力,便可种植山下了。我以我的灵力供养他们,但愿在我的寂灭之前能将他们养成灵山的守护。从前灵山有夔尊也没能保住灵山,如今灵山没有守护,我就想自己守护。若是我的灵力能得以护卫灵山,让将来的灵山弟子不再受灭顶之苦。”
冯玉藻又拎了一桶水来浇在那些花草上,对韩一鸣道:“师弟,你今日起得这样早,又站在我门前,莫非是有什么事么?”韩一鸣道:“师兄,青石可在屋中?他可是还睡着?”冯玉藻道:“是呀!他年轻贪睡,你听听,还打鼾呢。”韩一鸣静下心来,果然听到鼾声,只是不大。冯玉藻道:“师弟是找他么,我去叫他起身。”韩一鸣拦住冯玉藻道:“师兄,我不是叫他,我只是想知晓他一晚上都不曾离开过你的屋子么?”冯玉藻本在伺弄那些花草,听了这话直起身来道:“师弟,他有什么不妥么?”
韩一鸣道:“我在他手上看到了一把石刀,而这石刀我从前是在谢子敏师兄手上看见过。不知他从何处得来。”冯玉藻道:“这可就奇怪了,谢师兄寂灭之时不在灵山,且他下灵山时刻已久,他的物事随身携带,就算是后来给人,也该是在那杜超手中。青石是从何处得来的?”韩一鸣道:“我也想不透。而我更加想不透的是自见了这把石刀起,一连两个晚上,皆有人来刺我的血。”冯玉藻大吃一惊:“刺血?”
韩一鸣道:“正是,上一次是刺的我心口的血。这一次便是今晚,刺的是我额头的血。我若不是抹到血迹,我也不信。”他伸出手来,先前他手抹额头后手上有血迹,并未擦拭便追了出来,但这时伸出手来,手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韩一鸣对着自己的手,不知说什么才好。冯玉藻道:“师弟,你从不说谎,这事我信你。你疑心这事与青石脱不了干系我也明白。我不回护他,下一个晚间我与你同住,这样他来也瞒不过我。”
冯玉藻的毫不怀疑令韩一鸣十分感激,当下便道好。但在后一天夜间,韩一鸣照样被刺血,而本来说要与他长谈的冯玉藻却困了,在榻上昏睡不睡。韩一鸣依旧是一动也不能动,清醒当中顶门刺痛,待得挣扎起来什么都不曾看到。只是这回冯玉藻被他叫醒后看到了他头顶冒出的血珠,然而二人出得门来,皎皎月光之下,灵山静谥非常。
韩一鸣一身冷汗,而冯玉藻震惊莫明,立即便往他的茅屋而去。推开屋门,青石睡得正香。冯玉藻去推醒青石,青石揉了揉眼坐起身来,嘟囔道:“师父这大晚上的叫我,有事么?”冯玉藻四周看了一看,又将青石的双手展开来看了一看,不见异样,对他道:“哦,没事,你睡罢。”青石大惑不解,依言睡下,没一会儿又睡熟了。
而韩一鸣却站在屋外,四方看顾。这回没错了,头顶顶门刺痛依旧。而他连是谁下手的都不知晓,按理来说灵山之上没有外人,师兄师姐们皆不会这样走到他身边对他下手。这还真是令他想不通了。冯玉藻四周看了一回,也不见有什么不妥,对他道:“师弟,这事着实古怪,得要想个法子才好。”韩一鸣道:“师兄且去安歇,容我想上一想。”冯玉藻道:“我如何能安枕,灵山之上再没外人,新来的弟子修为不济,如何能到你身边对你下手?可我们同门一路过来,谁又会对你下手?这可真是让人不安。”
韩一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