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道人慢慢行近来,到那院子前方收住了脚步,对着那不见踪影的院子细看。韩一鸣虽不知这道人的道行,但这道人必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在这里住足不前的。片刻之后,天花道人轻声道:“怎会不见了呢?该当是在这里的!”韩一鸣耳清,一听便听到了他的话声,心道:“他寻找什么呢?”只听天花道人小声道:“难不成我看错了?可是不应该呀不应该!”
韩一鸣自己对这个院子也极是警惕,这院中之人皆是白纸绞出来的。并且这个村庄据说闹鬼,为什么闹鬼呢?可也不曾听村民说过此地有人遇鬼呀?但那半夜的哭泣声又是自何处而来呢?只见天花道人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向这边走来。韩一鸣一闪身避在树后,但便是这一闪身,天花道人已察觉到了,收住脚步,道:“不知是哪位道友,也在此等待?”他口中虽说得客气,但韩一鸣却见他手指已摸向身后,知他身后背着兵刃,如同自己背上背着鸣渊宝剑一般。
天花道人两眼警惕,对着这边凝神看了片刻,道:“原来是你!”韩一鸣不知他是要诈自己出来,还是真看到自己了,一动不动,静观其变。天花道人道:“你灵山早已灰飞烟灭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边说边向左右顾盼。韩一鸣心知他又要于己不利了,但此时鸣渊宝剑在手,也不怕他。道:“道长,那你又为何在此呢?”天花道人道:“我自然是有事才来的,你是路过罢?平波道长没有为难你么?”韩一鸣乍然听到他提起平波道人,忽然灵山被自己劈碎时的情形又重现眼前。剑劈灵山之时,他只是一个想法,就是不能让灵山落在平波手中,但劈碎之后,他的心中一直是空落落的。即便白日里与师兄一同行路,也绝口不提此事!说灵山,那是他不愿提起的。毕竟它是被他劈成碎片的!
两人对峙片刻,韩一鸣道:“道长来此所为何事?”天花道人道:“那你在此间又为何事呢?”韩一鸣淡淡地道:“我是路过此地,道长不会也是特意来路过此地罢?”天花道人道:“我可不曾想会在此间遇上你。你还欠我一只眼睛呢!”原来师父的防身的法术是这样厉害,让他瞎了一只眼睛!韩一鸣不幸灾乐祸,却也同情不起来,他瞎了一只眼,全然是因他要捉自己的缘故。他若是不捉自己,如何会瞎那只眼呢?不过韩一鸣向来不逞口舌之利,只是看着他,一语不发。
天花道人道:“你欠我的,怎么算呢?”韩一鸣道:“道长不来捉我,我也不会伤了道长。这说不上谁欠谁的罢!”天花道人冷冷地道:“你也太不识相了,你灵山有了司马凌逸这样的弟子,迟早是要葬送的,你跟着他干什么?我好心指点你一条明路,你却将我伤成这样,真是相请不如偶遇,我倒想与你算算这笔帐了!”韩一鸣再也忍不住,冷冷地道:“若不是你们百般算计,灵山如今还在。拜你们所赐,我已将灵山劈碎了。道长要算,那便算罢,你一只眼睛,乃是因你捉我而失。我灵山,却是因你们的贪念而失。灵山上许多灵物都毁得干干净净!说到两相抵消,不比道长的眼睛强上百倍么?我不曾与道长算帐,道长倒要来寻我的不是了?好,道长说,要怎么样算。我洗耳恭听!”天花道人道:“哈,说起这个来,只能说你自己愚笨!我算对得起你!司马凌逸到平波道长处去住了十来天,你与他前后一天到的。那时我不便与你说什么,但我也提醒过你了罢!”
他不说这话,韩一鸣还不知晓,这时听他一说,立时明白自己去平波道人处,为何是白去了一趟,什么都不曾听到,连与平波见面,都仅有一回,原来大师兄也去了!难怪后来平波道人便再没有与自己说过什么,他找上了大师兄,便不必再借助自己之力了。大师兄本来便不满丁师兄当上了掌门,平波道人只要从旁撩拨,大师兄便会兴起背弃师门之念。这个挑拨离间之罪平波道人是担当定了!
想到这里,韩一鸣咬紧了牙关:“道长你提醒我,并非为灵山,而是为道长自己!”他也不说自己未曾看到天花道人那纸上的名字。天花道人道:“即使如此,我总是……”韩一鸣截着他道:“道长是想说于我有恩么?好。我可是个恩怨分明的人,道长有恩,我记在心中了。我并未将道长要我离开灵山之事告知于,于平波道长罢。平波道长要是知道道长另有打算,只怕就会真是平地生波了。”
他本想说告知于师长的,但猛然想起这于天花道人无用。换而说成平波道人,天花道人冷笑道:“我们不过是各为其利,他要灵山毁在他手里。当然了,他未必不想要你这个诛魔弟子,但你,仍旧是他可要可不要的人物。而我只想要你这个弟子,我可没想过要毁你们灵山。你灵山之上,我那天可没有去,也不曾拿什么物事,因此我与他全然不同!”韩一鸣心知他无非是因受伤而不能去,去了未必便不抢,但只不说穿,道:“道长不必说这些了,道长若没什么事,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罢!各走各的罢!”
天花道人冷笑:“那却不能。”说着一把向韩一鸣抓来,韩一鸣早有防备,手指一动,鸣渊宝剑弹出来,横在二人之间。天花道人道:“好好好!连人带剑一起来了,人人寻找的鸣渊宝剑,你可不要说我不客气了!”韩一鸣正想说:“那好!”忽然想起那老妇人对他说的话来,在此地打起来,只怕会惹出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