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不再言语,韩一鸣默然片刻,道:“他可转世了?”星辰向韩一鸣看来,片刻之后道:“掌门,我如何得知他是否转世了?”韩一鸣叹道:“我总觉得你无所不知,纵算你没有同我说过,我也觉你无所不知。”星辰半晌不语,许久之后才叹道:“我并不是无所不知。我所知也不多,掌门问起,我定要答复。”
韩一鸣道:“我从来说不出他的事来。从前大师伯问我,许多人问我,我都说不出来。我只知他是天纵奇才,出类拔萃。至于我与他的经历,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可我时不时会想起他来,我知晓我不是他。我不过是得到了他的灵力,如你所说,这灵力还只有一半。我只想他能顺利转世。至今我都不认为他是魔星,我没有看到他魔的一面,我只觉他是一个灵力天成的灵体。”停了一停,韩一鸣道:“我也不知为何要对你说这许多。但我就是想说出来,我受惠于他的灵力才活下来。我也希望他能顺利转世,别人也不会再夺去他的灵力。”
良久,星辰方道:“魔未必真是魔。只是灵力天成,同道害怕罢了。”韩一鸣转过头来看了他一阵,道:“但我想问你一件事。”星辰道:“掌门请问。”韩一鸣道:“我初次下灵山时救了一个小婴儿,我想问一问,你……”星辰淡淡地道:“我便是凌风云。”
韩一鸣怔怔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星辰道:“我与掌门渊源甚深,我还在婴儿时掌门便救过我。”韩一鸣半晌方道:“我一直疑心,你不要宽慰我。”星辰伸出右手来,食指对着韩一鸣送来,指尖有一点黑痣。这正是凌风云当日手上的认记,韩一鸣还记得自己寻到他时特意看过手上的黑痣,就怕找不到他。
凌风云消失时,苗师姐寂灭,她不敌平波等人的灵力打在背心,她抱着的风云也一同不见了。因风云的父母再寻不到,韩一鸣以为凌风云与苗师姐一同寂灭了。此时看见他手指上的痕迹宛然,韩一鸣大是意外,道:“你是魔星么?为什么你要叫星辰?而不用你原来的名字?”星辰叹道:“掌门,你觉得我是魔星?风云这个名字是他人给我取的。你应当记得。”韩一鸣想起四海庄院那个道士来。这道士他久已忘怀,却在这一瞬间想起他对自己说吃“断头食”的神情来。
那道士不喜不悲语气平淡,谈论生死宛若说的与己无关,乃是别人的生死。韩一鸣看着星辰,星辰淡淡地道:“你想起来了?他给我算过八字,给我取名风云,我这一生本就是要换几个名字的。最终星辰这个名字是我定的,因我不想再换。掌门,我真正是灵山弟子,中了暗算才离开灵山的。”韩一鸣忽然想起当初说起灵山大难来时,他说过:“那时我在,我不能来。”叹了口气。星辰道:“掌门,此事我将来再说你听。寻常人等想要上灵山无人在意,而我要回到灵山,却是要赔上性命的。但那又如何,最终我还是回到了灵山!”
韩一鸣呆呆看了他片刻,道:“你的灵力也是你的伏藏么?”星辰淡淡地道:“我的灵力与掌门的不同,掌门的灵力是伏藏,而我的灵力是我与生俱来的本事。”韩一鸣张了张嘴,片刻之后问出一句话来:“你可还记得你四海庄院的家人?”星辰道:“我记得。我知晓掌门想要问我他们死了么?对否?”韩一鸣点了点头,星辰道:“他们活着,只是远在无人知晓之处。他们也不记得我了。”韩一鸣道:“果真?”
星辰淡淡地道:“我要回灵山,我这一生是注定要回灵山的。我与他们的尘缘已了,但我愿意他们好好活着,便将他们送走了。掌门,你那晚在四海庄院遇上我,便是我在等你。只有你能救我,并带我离开四海庄院。”韩一鸣定定看了他一阵,道:“你是说你不是魔星,而是我灵山弟子转世,是也不是?”
星辰叹道:“正是。只是那时我的灵力被禁,所以灵山被毁时我是知晓,却不能出力。”韩一鸣叹道:“原来如此。”星辰道:“我曾想将我的灵力剥离出来,却只剥出来一个形影,而我灵体合一时,你却误会风云被平波所杀,其实那不是被平波所杀,而我的灵与体合而为一了。那个符咒一直禁固着我。禁固了我三年。”韩一鸣忽然福至心灵,道:“那个符咒与平波相关对么?符咒消失之前他一直想方设法要杀掉你,最后你灵体合一,他被你惊走?你为何不杀了他?”
说到平波,韩一鸣几乎咬牙切齿。星辰道:“我也想杀了他。但平波将如莘关在了法阵当中,这法阵一是靠他门下弟子的灵力来维系,还要靠掌门的灵力来维持。如果平波死了,他的掌门之位还没有传给他人,法阵便会毁去,被束缚在法阵当中的人或都会随着法阵的被毁而消亡。因此我不能杀他。只有取回灵莘,我才能杀他。”
星辰叹道:“那法阵每一任掌门都会倾注灵力进去,每年都会定时倾注灵力进去。每一任掌门寂灭之前都会引着下一任掌门将灵力倾注进去。因此下一任掌门才能执掌门户,掌管法阵。就因从此有法阵支撑,平波虽不能引动法阵的灵力来对灵山不利,但只要法阵在,我们就投鼠忌器,他反倒平安。”韩一鸣默然许久,方道:“我也觉得自己杀不了他,但我想我能等到灵山有同门能杀他。那许多仇恨,我都记得,永不会忘记!”
星辰淡淡地道:“若是杀了平波就万事大吉,他早就寂灭了。”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