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便到了第七日清晨,韩一鸣早早起来,洗漱完毕,已有师兄前来带他到翠薇堂。顺着山路下来,来到翠薇堂前,平日苍翠欲滴的竹林早已不见,只有几丛修长碧绿的竹子长在翠微堂两边,犹如两扇屏风。翠薇堂前空出来的大片空地上,长着一株株桃树,都是挂满花蕾,含苞待放。台阶前早就放下了两溜木椅,六位师尊都站在台阶下。
众人依旧是素色袍衫,只有白樱乌黑的秀发上别着一根三寸左右长短,流光溢彩的金色羽毛,将她端庄的面容衬得十分灵动。
他来到堂前,秦无方便道:“一鸣。”韩一鸣走上前去,秦无方道:“一鸣,待客人来了,咱们便拜师罢。你不要嫌我罗嗦,你心中可有别的打算?若有,现下告诉我罢。”韩一鸣道:“弟子没有别的打算。”施了一礼,站在一边。秦无方点了点头道:“你若有了别的打算,便不能再留在灵山,待会儿各位道友都会询问你,你心中不坚定,必然就会给他们可趁之机。便是我想留你,你不能再留在灵山了。”韩一鸣心中想起山下的韩家庄来,一时之间,难以割舍。但灵山诸位师尊强过平波道人等人,与其给他们可趁之机,不如自己先就坚定心神。对秦无方道:“弟子别无他想。” 施了一礼,站在一边。
秦无方微微一笑,道:“好。”在场众人都不言语,过得一阵,只听得鸟鸣声声,秦无方微微一笑,道:“来了。”黄静玄等人都伸出手来,双手在胸前,两掌掌心一上一下虚虚相对。秦无方右手中指在空中写了几个字,韩一鸣挨得近,看得清清楚楚,乃是“若有似无”四个字,写完之后,他手一挥,黄静玄等人都双掌上下对调方位,对调三次之后,本来建在山边做穿堂之用的几间房屋都拔地而起,向上飞去,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一片开阔,万向桥上云雾缭绕,向下一望,除却灵山上的参天古木,皆是白茫茫一片。
那白色云雾中,出现几个黑点,向上飞来。飞得近了,最近的一个乃是吴静轩,他身着青袍,手持拂尘,端坐在一只灰鹤上。后面一个却是黄松涛,站在一把连鞘剑上。后面一个身着道袍,满面麻子的是天花道人,他双脚踏在一柄如琉璃一般隐隐透明的剑上,向上飞来。再后面,却是一个身着黑袍,怀抱一把乌黑木剑的道人。正是平波道人,跟在天花道人之后,也越来越近。这四个倒罢了,最后一个却是一个深紫色的身影,踏在一团圆圆的黑影上而来。
白樱眉头一皱,秦无方道:“师妹,凡事都不要做得太绝。她是必然要来的,还要正大光明地来,因而我又出了请谏单请她来。”这五个人转眼飞到眼前,依次围着桃林转了三圈,落下地来。秦无方拱手道:“鄙派收录一个弟子,惊动诸位道友都光降此地,感激不尽。”吴静轩与黄松涛一下来,便对着韩一鸣看来,两人目光锐利,似乎目光中都藏着一只手,只待时机成熟,便要抢了他下山去。韩一鸣本就惧怕这二人,哪里敢抬头,只是垂着头站在秦无方身边。
卢月清走近二人身边,笑道:“二位道友,请坐。”二人见无隙可入,寒喧了两句,在左边两把木椅上坐了。天花道人只是拱了拱手,便自去坐下了。平波道人却走到秦无方面前,道:“无方道兄,别来无恙,咱们可是有年头不曾相见了。”秦无方微微一笑,道:“平波道兄,请坐。”他几百年修行,涵容宽大,但知今日来者不善,只在心中说道:“咱们前几日可才在镜前见过,道兄真是健忘。”他用了心语术,平波道人心中便听到这句话,但他道行也有几百年了,脸皮极厚,并不以为意,呵呵一笑,到一边坐下。
第五个身影落在地上,却是一个女子。韩一鸣看得清楚,她穿着一袭深紫色的衣衫,脚下踏着一个蒲团似的东西。她款款自上面走下来,伸出手来,轻轻一招,那个蒲团似的物件飞起来,变为极小的一团,落在她晶莹剔透的手指上。她抬起头来。两道黛眉之下,一双深紫色的眸子,向韩一鸣看了一眼。韩一鸣也曾听说有人的眼眸会是近乎黑色的深蓝,但从未听说过何人的眼眸是深紫色。这女子肤色白若霜雪,越发衬得双眼如紫水晶一般闪闪发亮。
秦无方笑道:“紫裳道友,你能大驾光临,实在是令我意外。师妹,你陪紫裳道友坐下。”白樱略一迟疑,走上前来,对紫裳道:“请坐。”紫裳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多谢。”在一张椅上坐下。
在座诸人相互招呼了片刻,又来了五人。韩一鸣看着秦无方招呼,这五人里,只有一人识得。这人便是江鱼子。
众人坐定,秦无方道:“今日,本派要收录一名弟子。各位道友都驾临这里,实在是本派的荣幸。”他话音一落,自翠薇堂内走出两名弟子,托着茶盘过来,在每一面前敬上一碗茶,又徐徐退回堂内。秦无方道:“一鸣,过来给诸位师长见礼。”
韩一鸣正要举步,在座十人都转过头来,眼睛向他身上看来。他们目光灼灼,看得他浑身是汗,举步唯艰。正在无法开交之时,秦无方的声音道:“一鸣,去给各位长辈见礼罢。”他声调温和,韩一鸣闻言抬起头来,只见他面上笑容亲切,心中一定,便走进场院中,给各人行礼。
他这里才弯下腰去,就听一个尖利的声音道:“无方道兄,在下有些许话,不妨说完了再见礼罢。”秦无方左手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