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葫芦之中的玉牌拾了起来,拿在手中看了看,这才揣入怀中,又对着玄天葫芦看了片刻,双手握拳,过得一阵,她的双拳都亮了起来,泛出明光,她松开拳头,双手一招,那漆黑角落之中,一道水光亮了起来,那水槽之中源源不断的泉水都如一道水线,向她的葫芦中飞来。这边三人都看呆了,那水线始终不停,那葫芦也似没了底一般,不论多少水来,都全然容纳了。许久之后,罗姑伸手在水线上抹过,将水线抹断,一半跌回水槽之中,另一半落回葫芦之内,她看了看葫芦道:“够了。”伸手拿起葫芦来晃了一晃,葫芦又变得空空如也。
停了一阵,罗姑对着韩一鸣看了一眼:“其实你的宝剑的灵力更强,或许对我更有帮助!不过,我就是跟你的宝剑没有缘份罢!”韩一鸣此时已知罗姑实则是个异常好心的女子,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将那女鬼镇在此间这些时候,也不会这样相助狂飙了。她也不曾害过人,这样在这里过几十年,对一个女子来说,着实艰难。不止对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来说,也是异常艰难的。便道:“日后你若需要用我的宝剑来助你修行,我一定会借剑给你的。”罗姑道:“多谢你了。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定。你的宝剑很好,只不过你自己也还不完全知道它的妙处呢。想来将来你会知道的。你的修为高了,你的宝剑上的许多异于其余宝剑之处才会慢慢显现出来的。”她抬头看了看门外,道:“我不与你们说话了,我睡上一觉,天亮就跟你们一同走罢。”
罗姑合身倒在那破床之上,三人虽有些疲惫,到底年轻,神气完足,加之又乱了大半夜,哪里还睡得着,各自坐在屋内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边闭目养神,边等待黎明。
天亮之后,罗姑已长成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只是她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苍老,但面目却是十分清秀,只有两眼之中的光芒,超乎年龄的犀利。她自那破床之上下来,三人也就站起身来。罗姑将那半只葫芦用块破布包了起来,带在身上,然后在床上蓑草之中抽出一根木棍来,韩一鸣一眼便认出那就是前两日她拿在手中的木棍,比之寻常木棍,除了白一些,直一些外,也没什么起眼之处。罗姑对水槽边叫了一声:“阿土。”那只从来只知在水槽边睡觉的肥胖黄狗便走到她身边来。原来它名唤“阿土”,罗姑蹲下身去,揉了揉它的头顶:“阿土,我要走了,你要跟我走么?”
阿土在她脚边“呜呜”了两声,罗姑道:“嗯,你要是跟我走,那就走罢。要是不走,我不勉强你。不过你在这里,活得下去么?”韩一鸣只觉衣袖被一扯,向旁边一看,沈若复细声道:“咱们难说会活不下去,但狗可不会活不下去!”他声音十分细微,哪知罗姑却听到了,转过头来道:“别的狗是活得下去的,但阿土已经三十多岁,在狗来说,已经是老爷爷的老爷爷辈了,你还指望它去自己找食不成?”沈若复不言语了,罗姑站起身来道:“走罢,咱们都出去罢。”
这边三人先走出门来,片刻之后,罗姑也走出门来,她回过身来,站在门前看了看,微微叹了口气。转身道:“好了,走罢。将你的宝剑拿来我帮你背。”后一句话却是对沈若复说的,沈若复愣了一愣,也不言语,自背上解下罡锐宝剑来,递到她面前去。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罗姑却十分坦然,接过罡锐宝剑,便背在了背上。她并没有将这间屋子毁去,走一段路就回头来看看。她停下脚步,只有陆敬新还在往前走,韩一鸣与沈若复也停下来向后看去,那小屋本来就在山坳之中最深处,四周又多有树木,这时再回头去看,他们全然找不到那小屋在哪里。只有罗姑,总是每每回头来看,想必,她能找到罢。毕竟她在那屋中生活了不知多少年,就算她已离那间屋子万里之远,但她还是能找到那间屋子,永不遗忘!
一行人中多了一个罗姑,便有些不同了。韩一鸣与沈若复都少与女子接触,不免事事回避。倒是罗姑与陆敬新坦然得多了,罗姑的相貌一天之内,都在变化之中。因而早晨至下午这段时候,韩一鸣与沈若复与她说话少些,但她一旦长成老妇,二人便坦然起来。只有陆敬新倒是全然无视她变成什么模样,毕竟陆敬新百多岁年纪,经历见识,远远比他们多得多了。全然不以罗姑的皮相为意,罗姑也落落大方,并不扭捏。只不过罗姑与他们说话还是不多,她大多是与阿土说话,有时是教导阿土,有时则是随便说些什么与它听。阿土也怪,罗姑与它说话之时,它便坐在她面前,抬头看着她,仿佛真能听得懂她的话一般。起先几回,韩一鸣与沈若复都有些好笑,但听罗姑与阿土说:“你晚间再不许乱跑,你已然很老了,若是有个什么意外,再回不来了怎么办?我又管不了你,你又跟狂飙不对付,就跟着他们一起过夜罢,我也少担心些!”当晚便见阿土跟在他们身边并不离开,不由得都大为吃惊。
原来他们在罗姑的小屋里见阿土时,它十分懒惰,并不见它多走路的。罗姑与他们一同上路之后,它倒也没有显出十分老弱之相来。虽说不见得大步快跑,却是一步也不曾拉下。晚间他们歇宿之时,罗姑都是不知去向的,不止罗姑不知去向,连阿土都不知去向。韩一鸣与沈若复颇有些意外,起先几回还想去寻找,陆敬新制止他们道:“她年纪也不小啦,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