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唯盯着张如晦看了两息时间,随后点了点头:“那么第三位又是何人?”
“秦翰。”
听到这个名字,又联想到几天前刚收到的报告,这下万俟唯再也不敢言语了:“张道友竟然能以鬼仙之身直面地仙境界的移山侯,当真可敬可怖。况且先师所制的月华珏也被道友一雷击破,看来唯没有带来龙刃真的是失策了,”
“不敢,若没有令堂妹和两仪的相助,我也无法与移山侯相抗衡。”张如晦淡然回应道,“不敢公子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在下身上的‘气’究竟是什么气?”
万俟唯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可以被称为是“狡黠”的笑意,看的张如晦都是一愣:“张道友居然真信了?”
“为何不信?”张如晦反问道,“我之前曾见过横渠先生,以他的望气术做到这一点想来不难。”
“唯纵然修了几分望气术的本领,却怎敢与横渠先生相提并论?”万俟唯笑着说道,“唯只是看过张道友的画像,没曾想到道友居然这般大胆,连形貌都不曾改变半分就敢入得洛阳城来,这才认出了道友。”
对于这个答案,张如晦不禁无言以对。都说君子不可欺之以方,没曾想自己今日真的就中了招。他默然了少许时间,方才说道:“我本以为包龙图的弟子是不至于骗人的。”
万俟唯立刻就“咦”了一声:“道友说的是哪里话?先师向来可是最为推崇诈术的——莫非道友没听说过牛舌案么?”
这桩案子张如晦当然听说过,只是从没细想过。经万俟唯这么一说,他方才开始深想。包拯断这桩案子从头到尾的确是没有一星半点的证据,全凭推断,最后使人伏法也是恐吓居多。念及此处,他不禁摇头说道:“都说包龙图铁面无私,看来世间之事多有谬传。”
“道友又错了。”
“哦?”
“先师是以铁面无私闻名,可他也推崇诈术,两者之间并不矛盾。况且先师也曾说过,自己平生多行诡诈之术,只为世人能够坦荡的活着。”
张如晦将这句话在嘴中咀嚼了几遍,起身对着放在桌上的双刃行了一礼:“先人德风,当受如晦一拜。”
看到张如晦对双刃行礼,万俟唯心中知道主导权已经重回了自己这边。在同样对双刃行礼之后,他向张如晦问道:“道友身上既然背着通缉,为何还要入这洛阳城呢?”
张如晦立刻答道:“不能说。”
“那好,就让唯来猜一猜。如果说的对,道友也不必出声肯定,默认就是了。
“首先,有传言说道友本是征西军中全军覆没的右武卫中人,看各派反应如此之大,想来不是无的放矢了。
“道友既然是右武卫中人,后来又与混天侯有牵扯,那么右武卫覆没一事必定有蹊跷。依道友的性子,恐怕是非要追查个水落石出来,这才要进到洛阳城里来,目的就是为了找某个人。
“对了,之前和移山侯的交手恐怕也是因为这个。移山侯素来以大局为重,恐怕不会容许道友继续这样做下去。不过这样看来,恐怕移山侯最后没能得手,个中除了混天侯出力,怕是还有旁人参与。否则以移山侯的性子,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更改。这个旁人嘛……唯猜测应当是驱神侯,毕竟能够插手的也就只有那么十几号人。各大道派的地仙至今尚未出手,安乐先生不理世事,明道、伊川两位先生也没有理由;横渠先生和象山先生倒是有可能,不过唯恰巧知道横渠先生没有参与,而象山先生身在正一道盟,就算说了只怕移山侯也不会听。剩下的也就只有扶摇老祖、纯阳真人,他们两个哪个也不像是有心思插手的样子。
“不过最后几位应当还是达成了一致,这才让道友进得洛阳城来找人。道友所能动用的关系都是武职,这洛阳城里世家大户多,与武职有关的却没几个,再要和征西搭上联系的就更少了。难不成道友要找的人……是豫州方的渠帅杜充?”
仅凭推断就将整件事情推断了个七七八八,前因后果都猜测了出来,“璇玑公子”之号果然不凡。张如晦从始至终都没说话,脸上也没有一分一毫的动容,不过万俟唯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杜充当真与右武卫覆没一事有联系?”
张如晦严肃的点了点头。
“那么,有实据么?”
摇头。
“那……道友有几分把握让他吐露真情?”
“十成。”
“如何做到?”
张如晦断然答道:“杜充此人每晚均住在自己在北城的大宅中,我可直接杀将进去,将他擒出……”
万俟唯当吸一口冷气,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不可……咳咳……咳!”说着他又咯出血来。
“有何不可?”
万俟唯用帕子胡乱抹去血迹,两眼逼视张如晦,一字一句的说道:“这里毕竟是东都,北城多贵胄人家,其中与各大门派有牵连的不计其数。张道友要在北城动手,可想好了后果?”
张如晦却对万俟唯的目光视而不见:“再大的干系能有右武卫的五万条人命更大?”
“可这里毕竟是东都,数百年来都没人敢在城内堂而皇之的付诸武力。之前道友被通缉,各大门派也无非只是暗流涌动。如果你公然在北城动手,转瞬之间就将成为公敌,届时要面临的可是各门各派的群起围攻。”
张如晦淡然答道:“那又如何?”
“至少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