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师父咄咄逼人的质问,曹守正缓缓伸出了一根指头,指了指上方,又戳了戳下面:“还有……天知,地知。”
东汉时候,王密想要给昔日提携他做官的恩人杨震送上谢礼,准备了白银十两。杨震当即拒绝,王密说此时深夜无人知,杨震便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相回应,这也是后来杨家“四知堂”的来历。而在千载之后,曹守正也用这句话回应了于他有养育之恩的师父。
王信诚急得干脆是一跺脚:“守正,你告诉我,你今年多少岁了?”
“三十又五。”
“三十五了啊!人到七十古来稀,你一辈子能有三个三十五吗?”王信诚颤颤巍巍的伸出了左手的三根指头,“三十五岁还是个四品,就算剩下那几枚饵丹也都服下去,你这一辈子最多也就是跟我现在一样,是个一品。而你看看我,再看看你自己,你的鬓角都开始有白发了啊!”
说着,他又猛的将手指向了沙阵中央,张如晦和迦陵频伽都站在那里。
“他们最多也只有十八岁,只有你的一半年龄。可是不是鬼仙就是先天,还都从人仙废过一次!不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名门大派,怎么能培养出这样的弟子?只要……只要有朝一日能够权势在手,你、你的子孙、你的弟子也可以这样!而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就在你的面前,只要一伸出手去就可以抓住!”
“可……可是……”曹守正干脆一个头磕在了地下,“可是师父,我们非要这样做吗?为了自己的利益,甘心行谋叛之事,残害这么多条性命。徒儿……徒儿实在是觉得有干天和,还望师父能够及时抽手。若是我们助张道兄擒下迦陵频伽,捉拿到佛国奸细也是大功一件,凉州这里的奸令说不定也……”
“守正,站起来。”王信诚的声音可以说是阴沉的可怕,曹守正不敢忤逆师父的命令,只得先行站了起来,“拿着。”
看着师父将河图直接递了过来,曹守正根本不敢去接:“师父,我……”
“拿着。”
“师父,我真的觉得不行……”
唰的一声,众人眼前好像有一道亮光闪过。待得再定睛看去的时候,却发现曹守正的颈子上已经没了头,潺潺的鲜血不断地喷涌而出。他的头颅如同熟透了的果子一样,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而王信诚正在将腰间的破山剑缓缓收剑入鞘。
这个举动太过令人震惊,甚至连王信诚的几个师弟都瞠目结舌起来:“师兄,你……你怎么把守正给……给……”
“那你忤逆师父就对么?!逆徒!事到如今,我们还有后路么?”对着曹守正的首级撂下了这两句话后,王信诚狠狠一扭头,对准自己那些个徒弟阴惨惨的说道,“看在师徒的份上,我给了他三次机会,是他自己想要欺师灭祖,不肯抓住。你们几个不要学你们师兄,今天一定要将这对狗男女留在这里,不然河图派的百年基业就全毁了!”
这一剑砍得倒是果然有效果,弟子们再也不敢在王信诚的命令下迟疑。他们战战兢兢的绕开了曹守正那死不瞑目的尸首,准备替换下元气大伤的师叔们。
这个时候,张如晦那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却从阵中传了出来。
“其实,原本我只准备破阵而出的。”
王信诚冷哼了一声,他压根不觉得张如晦有本事从沙阵中逃脱出来:“怎么?到了现在还在做梦?你还以为你逃得出去?”
“应该可以,只是我突然不想走了。”张如晦用食指指向了王信诚,说道,“站好了。”
霎时间,整个沙阵就是上下一颤,好似天地都为之一震。紧接着,阵中爆出一团水浪,就像是喷泉一样朝着天上冲去。与此同时,王信诚的背后也爆开一团白光,如同天上群星一般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