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容疏的声音压得极低,丞相大人并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只看得到苏慕凡眼底的毫不掩饰的喜悦与羞涩,心中暗想,看来自己的这个女儿还是很得容王宠爱的,想起上次回府之后自己的夫人掩面哭泣,自己心里也是难受,他们终究是亏欠这个女儿良多,如今再说什么都是迟了。
“容王跟容王妃觉得此女子是否合适?”丞相大人开口问道。
殷容疏不予置评,苏慕凡起身走到那女子的面前,直直地看着那女子的眼睛,声音却是淡淡的,“你可是自愿进宫服侍皇上?”
“民女是自愿的。”女子的声音也是轻轻的、细细的,软语温言惹人怜惜。
“一旦进了皇宫便没有回头之路了,你这一生都只能被困于皇宫之中,你可是想好了?”
那女子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即坚定道:“民女已经想好了,绝不会后悔。”
苏慕凡又转身看向苏丞相,“泽王已经答应帮忙,太后娘娘的寿宴上,便会安排她露面,不过,”苏慕凡语气陡然变得严肃起来,“丞相大人确定皇后娘娘不会后悔吗?”
苏丞相轻叹一口气,“皇宫本就是这般无情残忍的地方,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语毕,一室皆是沉默,外人只看得到皇宫的奢靡华丽,可是谁又了解其中的心酸,就拿殷容疏来说,幼时便是失去了自己的母妃,至今仍不知道下毒的凶手是谁。虽是先皇最喜爱的皇子,先皇殁后,却变成了继任皇位的兄弟的眼中钉,恨不得早日除之而后快,若不是他还有着让皇上忌惮之处,只怕早就被皇上处置掉了,皇宫是最有不得感情的地方,没有感情的人跟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的。
缓步而来的侍女打破了一室的沉默,“王爷,王妃,平南王世子求见,说是来拜谢南宫老爷的,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殷容疏朗声道:“先把他带到南宫伯父那里吧,我们稍后就过去。”说完便示意那侍女先退下。
随即看着苏丞相道:“丞相大人,这个女子暂且就先留在容王府吧,等泽王确定好宫宴的安排之后,再决定让她以何种方式出现在皇上的面前。”
丞相大人会意,便是起身告辞,“如此就有劳容王跟容王妃了,那本下官就先告辞了。”
“来人,去送送丞相大人。”
苏丞相离开之后,殷容疏跟苏慕凡二人便是一起去了南宫霖夫妇的住处。
南宫霖夫妇这里很是热闹,殷泽沛跟南宫夏菡都在,独孤介身边站着跟他一起来的清荷姑娘,几人正说着话,便听闻侍女通报说容王跟容王妃来了,不知为何,整个房间里突然没了声音。
耳边只听得有轻柔的说话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独孤介听得出那是她的声音,有男人的声音应和着,那是容王的声音,独孤介心中苦笑,能站在她身边的从来都不是自己。
苏慕凡跟殷容疏皆是面上含笑地走了进来,独孤介看着苏慕凡脸上的笑微愣了一下,便是拱手相拜,“见过容王爷、容王妃。”声音无恙,心已凄然。旁边的清荷也是依样行礼,声音温软。
“世子无须多礼,请坐吧。”殷容疏含笑淡语。
苏慕凡则是看向许久未见的清荷,她整个人憔悴了许多,想必是被疼痛折磨得够呛,“清荷姑娘如何了?”
“劳容王妃挂心,奴婢已经好多了,今日特意前来拜谢,若不是有各位相救,清荷只怕是必死无疑了。”清荷看着面前含笑的女子,心情有些复杂,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一身男装,利落清俊,自有一番fēng_liú。第二次见她的时候是在秋灯节,一袭素色衣裙,静默而立,已然是万千芳华。自独孤世子从自己手里拿走那方绣帕开始,她便有预感,这个自己一直放在心里的男子只怕是要喜欢上别的女子了,自己心里苦,他心里又何尝不苦。
南宫夏菡笑道:“你就别谢了,这不,仓爷爷听到你们来道谢就躲起来了,只要你没事就好。否则,独孤介要真的娶了那什么郡主的,你们这对有情人还不是各自伤心了。”
此话一出,殷泽沛心中一紧,连忙看向独孤介,只见他嘴畔有着苦笑,眼睛里有着无法掩饰的心伤,清荷只是怔怔地看着独孤介,心中只觉疼痛,看着他这样,还真不如让自己一人伤心算了。
苏慕凡依旧是笑着的,但是眼睛里的笑意却是收了些,殷容疏的声音清朗,“芊怡是被家里人惯坏了,有些骄纵任性。”
南宫夏菡神经粗得根本感觉不到众人的反应异常,连忙接上殷容疏的话,“什么骄纵任性,分明就是狠毒!”
然而,南宫霖夫妇却是注意到了房间里气氛的异常,忙是把话题扯开,经过一番观察之后,他们便是注意到,自从容疏跟凡儿进来之后,这平南王世子就变得有些奇怪,目光偶尔不经意间瞥向凡儿,却是很快闪开,话也变得少了起来,他们二人心里也明白了些什么。只有夏菡还是一无所知,言语之间对独孤介跟清荷甚是暧昧调侃,每每都是被其他人岔开话题,南宫夫人不禁要哀叹一声,自己这个女儿怎么这般搞不清状况。
送走独孤介跟清荷之后,南宫夫人忍不住看着自己的女儿重重地叹息,又是转向殷泽沛,语气颇有些同情,“真是难为你这孩子了。”
旁边的人均是笑,只有南宫夏菡一人一头雾水,娘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几日之后,苏慕凡终于见到南宫夏菡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