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李桓一又唆了一口热豆浆,在嘴里停留了一下才咽下去。“现在的邹维就好比是一个癌症病人,他需要治疗,我想如果那些恶评消失掉会好一点,但……你知道就算恶评消失了,就算删得一条都不剩,他也不会马上好起来,这点就和杀死癌症病人体内的癌细胞原理不太一样了。”
梁祎的眼神绕到李桓一身后的货架上又绕了回来,“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些恶评,就好比是往一棵树上面扎铁棒子,扎完了,再把铁棒子拔下来,树上还是会留有坑坑洼洼的洞眼。”
“你又把那些恶毒话比作了铁棒子,邹维就好比是一棵树,被这么多铁棒子扎,那他岂不是千疮百孔了。”梁祎的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马蜂窝的造型,那些密集的窟窿……让她打了个寒噤。
“没错,这些语言攻击可不比身体上的攻击来得弱,而且伤人于无形,虽然邹维没有身体外在的挫伤,但他有内伤,我指的是他在精神上的伤害是很严重的,所以他才会进医院。虽然表面上只是有点低血糖,但其实精神上已经千疮百孔。没错,就是这些恶言评论的积累让你表哥千疮百孔的。”李桓一举起另一个面包,故意撕开给梁祎看横切面的洞洞。
梁祎厌恶地朝面包摆了摆手,追问道:“你是怎么想到的?”
“就今天晚上看到丸子在火锅里翻滚,我就联想到了呗。”
“骗人!”梁祎咬了一口肉松面包,不屑地说。
“我刚刚是开玩笑的。”李桓一笑了一下,继续说:“我只是趁空仔细翻了一下三条新闻和评论,又想到我们医院作为花都市最好的医院,很多演艺圈的艺人会选择来我们这儿看病,我遇到过几个来住院的明星,我就不说是谁了,反正挺大腕儿的,一住还住了一个多月,我巡房的次数多了就跟他们熟了,有时候会问他们想不想早点回去开工,我觉得明星住院一个月不出现在公众场合,就没热度,那岂不是人气受损。没想到他们个个都说来住院就相当于是度假,图个清静,只想多住几天,越多越好。他们说平常在他们身上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被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地恶言攻击。在他们微博底下留言说希望他们全家死光的比比皆是。他们受不了这种评论。有个演员跟我说他演了一个反派角色,他非常认真地去饰演,演出来的效果真的是让人咬牙切齿的坏,结果热度是有了,但很多很多人都在微博骂他这个人恶心,为什么还会活着,应该下地狱。”
“原来那个幕后黑手用的就是这个手法。”梁祎只觉得背脊冰凉,似乎有个冷空调正对准自己的后背在“呼呼”地吹,她的双手攥紧了豆浆杯。
“edward,我知道了,想要搞邹维的幕后黑手其实用的就是借刀杀人,或者说是‘借嘴杀人’更贴切点。他先陆续抛出3条热搜作为引子,然后就会有无数双手在键盘上打击,无数句话附和着那3条热搜一起抹黑邹维。当然,这其中假的,胡诌的成分是大多数。然后……邹维就成了一只被无数蚂蚁攀爬啃噬的大象,他现在已经血肉模糊了。”梁祎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说道。
“嗯……这样的话,你家的人是否能排除嫌疑呢?你家的人能有这么大能耐?能想到这招,而且还能发布热搜?别忘了,你刚在我家推测出这个黑手很可能是娱乐圈里的人物。”李桓一喝了一口豆浆,又用纸巾擦去了嘴角边的豆浆沫。
“我现在思绪有点乱,我得捋一捋。”梁祎从包里掏出一支水笔,在收银条的背面写下“邹维祖母今晚死于非命”几个字。
她用水笔点着这第一条热搜说:“这条热搜,你给外婆的遗体检查之后,落实了她的确是死于非命,所以这不是一条假新闻。那么除了我和你之外,谁最有可能知道外婆是死于非命的呢?就是凶手本人。而外婆的死因是食用了糖分过高的食物导致糖尿病爆发猝死,最有可能给外婆喂饭的是我家里的两个舅舅、两个姨妈和外婆的保姆。”梁祎又在收银条背面写下几个人的名字,一边说:
“分别是,邹永涛、邹永忠、邹晴、邹迪、邱灵。外婆过世后,邱灵就回老家了。”梁祎的笔尖不断在这些名字上点来点去。
“你还是把嫌疑锁定在你家人身上?可他们又不是娱乐圈的人。”李桓一表示疑惑。
梁祎驳回道:“但他们可以雇一个娱乐圈的人,或者和有资源的人合作啊。”见李桓一不出声,她便继续说:“再看第二条热搜‘邹维父亲和叔叔瓜分母亲房产’。”梁祎写下这串字后,在邹永涛和邹永忠的名字上画了大叉。
“第二条热搜,微博上只出现了一句简短的描述和3张邹永涛、邹永忠出现在房地产交易中心的照片。事后,我和涛舅沟通过,他说他们俩的确是在办理外婆的房产后事,虽然微博热搜用了‘瓜分’这个很难看的词语,但……其实这条也不是假消息。那么肯定是有一个人跟着他们到了房产中心,偷拍了他们在现场的照片。而且,涛舅跟我说,他们当天回到外婆的小区,那些相熟的老邻居都对他们很冷淡,原来这条新闻早就在他们的微信朋友圈传遍了,老邻居们都觉得他们是不孝子。所以,幕后黑手可以排除邹永涛和邹永忠,我想这个人肯定不会在想破环邹维的同时,把自己的名声也搞臭吧。”梁祎向李桓一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