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显通寺的小和尚戒嗔每日参禅打坐,研习经书,识字诵经,他似乎已经忘记了任天啸临行前教他的道家法门。并不是他不想研习,只是此番被送往显通寺的小和尚们虽是各不相同,但皆是资质极佳,就连平时看着有些傻头傻的福满和福气两个小胖子,也都颇不简单,小小年纪读书识字不在话下,戒嗔深深记得自己临行前悟禅师叔一行人的教导,此番他代表小寺南禅而来,不能给师兄弟们丢人,他不想被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比下去,所以他每日都把自己关在禅房里。
闲暇之余便会与慧观一起讨论些有趣的话题,可是时日久了,戒嗔的脑海里留下这么一个印象:慧观真的好聪明啊,他在这里年纪最小,也从来不见他去翻那些经书,也不见他如何用功,可是为什么他什么都懂呢?每次经书考试他都是第一,就连那个菩萨顶的道亮师兄都被他落下一截,问慧观什么他都知道…
不过当然也有许多事情慧观显得一窍不通,那就是美食。
所以近来慧观福满、福气走得很近,聊起吃的三人真的是颇有话题。
可是不知为何,慧观花时间最多的那个人,永远都是戒嗔,戒嗔有什么不懂的佛理禅题,慧观也总是能第一时间为其解答,这无疑对戒嗔的禅习有着不小的帮助。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近一年光景。
乾化二年(公元912年)四月,东京汴梁皇都内一处府邸,此时正是子时夜半,万籁俱寂,唯有此处点有零星油灯,映射出了军师敬翔的羽扇,和均王朱友贞阴冷的面庞。
“…那个卢龙的燕王,当真是无可救药,如今各路藩王联合讨伐他,若是梁帝不出兵解救,他的幽、沧二州很快便要归那晋王所有了。”敬翔此刻的语气中没了以往的运筹帷幄,而是掺有几分无力与迷茫。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朱友贞的脸色颇为难看,沉道,“那个大雪山老头子月前终于开口说话了…我早该想到,这样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那接下来,均王你作何打算?”
“顺应天命,让违逆之人死得其所。”
“……”漆黑的屋内,掩盖住敬翔深深的一个叹息,“那预言中的钥匙…?”
“影兵们已替我打探清楚…”
此时此刻,屋内充斥着让人不适的异样气氛,两个人坐在那里,却宛如两尊雕像,毫无生机,不论是朱友贞还是敬翔,那副六神无主的状态,在这样的二人身上是十分罕见的。
在这个死寂的夜里,从院外响起了一阵缓慢的脚步声,还有那不合时宜的打哈声。很快的,门口出现了一位双手捧剑,背倚门侧的身影。
“剑在哪里?”人影开口。
“剑在南禅。”朱友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