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孤月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虽然不是很懂,但越听越害怕。
“佛家主张同一日月所照的东胜神州、西牛贺洲、南蟾部洲、北俱卢洲为一‘小世界’,合一千小世界为一‘小千世界’,合一千小千世界为一‘中千世界’,合一千中千世界为一‘大千世界’;因大千世界中有小中大三种‘千世界’,故名‘三大千世界’,”任道士与那几位天竺高僧谈经论道,苦研佛理整整十日,此时多少有些卖弄之心,所说言语颇为复杂,在他这位大哥面前也满足了一回自己的虚荣心,“简而言之便是我侄儿的魂魄在‘六道轮回’中迷失的方向,去错了‘世界’。”
“魂魄…去错了…‘世界’?”二人似是已明白少许。
“是的,”任道士继续道,“魂魄没有尘世‘千世界’之限制,若是魂魄去错了世界,将会迷失于‘大千世界’之中,寻不得路的话,就会成为孤魂野鬼,便是寻得了路,如果错过了降世之日,胎儿流产没了可回归的**,便只得再堕轮回,来世做人。”
“我…我没有堕胎,孩儿仍在我腹中,那…”长孙孤月瞪大眼睛道,“是不是只要找到懂得招魂引魄的方士或法家,便可引我孩儿魂魄归来,对不对?对不对!?”
若不是薛韧紧搂着长孙孤月,她便要扑过去追问了。
任道士道,“你所谓的招魂引魄乃是佛家所称在‘小世界’中的奇门异术罢了,若想从‘大千世界’之中招魂引魄,那乃是佛门上乘佛法,可如果这魂魄在异世界中投了胎,那便是其祖师释迦摩尼转世,我道家道德天尊下凡,也已无能为力。”
“那…那该怎么办?”长孙孤月慌不择路,转首看着自己的夫君薛韧,“薛郎,我记得你不是和南禅寺的普善住持那些高僧们颇有渊源么?你快…”
“咳哼!~”一声咳响,打断了前者话语。
薛韧看着抬眼望天,口吹哨响的任道士,霎时瞳孔一张,“贤弟,莫非你…”
任道士嘴角微扬道,“贫道研习‘天书’多年,早已参透道家生死法门,那几位天竺高僧听闻兄嫂之事,大发慈悲,破例将佛家法门传授于我,只要贫道日夜施术,召回侄儿魂魄还是尚有一线机会的,只是不知兄嫂你愿否一试。”
“我愿…我愿啊!~”想都没想,长孙孤月一口答应了下来,在她自己内心深处已经逐渐泯灭的希望,此刻又重新燃起了火苗。
看着泣不成声,哭成了泪人的娇妻,薛韧的眼角也湿润了。
虽是万般不舍,可是天色已逐渐放亮,薛韧深知,若是再晚些待朱友伦的死讯被告知到洛阳,恐怕再想走便难了,北上拒敌一事关乎整个中原,孰轻孰重,薛韧还是拿捏得清的。
薛韧吻了下娇妻额头,而后伸手拍下任道士,示意其与自己出来说话
给妻子盖好被子,嘱其好生调理身体后,便与任道士出了屋门。
“贤弟,照你刚刚所言,真的还有希望吗?”薛韧问道。
“希望是有的,但…”任道士脸色一沉道,“非常渺茫,远没有贫道刚刚说的那般乐观。”
薛韧心头一痛,“还有多少机会?”
任道士沉着了一下道,“这么跟你说吧大哥,难产堕胎本是常见之事,可兄嫂的‘拓跋氏’原来曾居于西北之地,后又于‘党项族’生活在北方一处,其氏族内有秘法是我中原不曾出现的,兄嫂借由这些秘法强留婴孩于腹中本就有违常理,我道家主张修身养息,深知这个中弊病,只怕兄嫂是在以自身根元为婴孩续命,便是道行、法术再高深的奇人,也绝撑不过一年,如若一年内寻不得婴孩魂魄,只怕母子的性命…就都没了。”
“哎~~”薛韧长叹一声,“你兄嫂执意如此,我也是拦她不住,贤弟,你要如何才能知晓婴孩魂魄是否已在异界投胎?”
“八到九个月,”任道士道,“八、九个月的婴
孩便可降世,兄嫂腹中孩儿的魂魄在月前未能降世人间,便开始寻找可用肉身,如果过了这八、九个月,他便会以另一肉身降世,或是再也无法归位,届时便是大罗金仙降世临凡,也必无计可施。”
薛韧长出口气,仰望东方刚刚升起的骄阳,负手于背,沉声道,“贤弟,为兄有一事相托。”
任道士也负手在背,迈着四方步走到薛韧身旁与其并肩而立,看着朝阳道,“自我任天啸十六岁自取道号‘长生子’,八年来,这尘世间只有大哥一人可让我臣服,当年我刺王杀驾,败于大哥之手,而后几经辗转你我二人结拜之时,贫道即曾说过,‘我长生道人甘为英纵老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大哥有事,但讲何妨?”
薛韧看了看贤弟任天啸,眼中止不住的感动之情。
“我这一走,待朱温前来讨问其侄猝死一事,长安城内我薛家家眷怕是无可幸免……”薛韧话尚未说完,其弟任道士便抢过话来。
“放心吧老大,只要有我长生道人在,担保他梁王兵将近薛府者死!”
“啪!~”薛韧一巴掌打在任道士脑后,疼得后者“哎呦”一声。
“亏你还是道家中人,修身养性,怎地就这般冲动,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改过?”薛韧叹了口气继续道,“贤弟,你这般冲动鲁莽的性格,应回道观中重新修炼心性,这便是你过早得道,眼高于顶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