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吏部有荀钰竭力压着,众人闹归闹,至少翻不了天。
岑黛看得心惊胆战。当年夺嫡之争留下来的一群老狐狸各个都想翻天,璟帝扛着重压,虽说一时忙碌得紧,但好歹还没有达到焦头烂额的地步。
璟帝这些年发展出了不少势力,且早先就做好了一定的准备,是以现下对上一群蠢蠢欲动的威胁,尚还能够稳占上风。
只可惜……有些变数不可避免。
譬如太子杨承君,他主张的依旧是璟帝早先速战速决的法子,且眼看着目前占据了上风,真往下拖也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因此对于荀钰仿佛在提防着某些人的举措很是不理解。
荀钰主守,他却反着主攻,一心想着擒贼先擒王,想要完全根除庄家带来的威胁。
在这等并不算大的优势面前,璟帝无法做到既攻且守,只能日日忍着气,在御书房里看着荀钰和杨承君争执,一个头两个大。
岑黛得了卫祁传来的消息,看的是又想气又想笑。擒贼先擒王,这万一未能得手且失了防守,可就得换他们这边被擒王了。
可她同样也能够理解杨承君的想法,乱贼已出,谁不想尽快地平定纷乱?
更别说荀钰在优势下还主张往后拖,委实过于奇怪,杨承君未曾与荣国公打过交道,不理解倒也正常。
岑黛叹了口气,突然觉着这一对师兄弟真真的是没救了。
当初西北诸省爆发疫病时也是,同样是荀钰主张退,杨承君主张进。
如今一年多的时光过去了,这对师兄弟还是没能达成共识,并且各自如今的站位,与当初的进与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岑黛苦笑,她虽操心,但也毫无办法,毕竟这对师兄弟可是连璟帝和庄老先生都劝不住的。
当初是有太子妃李素茹贡献药典,这才压下了师兄弟二人的矛盾。换做如今,还有谁能够让他们闭上嘴、干正经事?
冬葵敲了敲书房的门,笑嘻嘻的探头进来:“郡主,明儿个就是上元节,小厨房的妈妈说要出门去采买糯米粉和馅料,问您想吃什么馅儿的元宵。”
“这才过了几日,就到了正月十四了啊……”岑黛捏了捏眉心,压下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一片,笑回:“唔,想吃黑芝麻馅儿的。”
冬葵笑着应下,缩回脑袋就走:“成嘞,婢子这就去同妈妈说。”
目送冬葵离开,岑黛舒了口气,转身去帮忙收拾荀钰桌案上笔墨纸砚。
一旁的小几上摆了一副已经晾干了的画卷,上头胡乱横了几道粗细不一的墨痕,都是荀钰今日在心烦意乱时为了泄气随手画的。
过后又强迫症地觉得不妥,寻了朱砂小心地点了红色上去,愣是将一张狰狞的草稿,妙笔拯救为了一副红梅图。
岑黛当时觉得有意思,遂也提了笔过来,信手在画卷一侧提了两句诗。
心情不虞的荀钰见状,当即就笑了,温声称赞她字写得好,还要她将两个人的名字都题在了落款处。
虽说夫妻二人共同落款很有一番诗情画意,但这么亲近的玩法,还是叫岑黛闹了一个大红脸。
不过看着荀钰心情上佳,仿佛是极其喜欢这种氛围,岑黛也就纵容地由着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