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钏儿忍不住笑:“往后的时间还很长,岑公子剩下的愿望是否能达成,谁也说不准。钏儿都还未曾放弃相信岑公子,岑公子自己却先失了信心?”
她垂首掩唇,轻笑道:“在钏儿认知中的岑大公子,可不应当是会甘心说出这种话的人物。”
她始终坚信,能够藏下那样滔天怨恨、并且隐忍十多年的青年,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一番别有深意的话说得岑黛心里一颤,抿了抿唇,悄悄抬眸看向荀钰。
心说荀钏儿旁边坐的可是荀家嫡长孙啊,她就这么当着自己长兄说出来了?
对面的荀钰始终在低头喝茶,眼皮都不抬,仿佛自家妹妹未曾说过一句出格的话。
岑骆舟抿唇看向浅笑吟吟的荀钏儿,皱眉迟疑:“荀小姐仍旧在相信……我能够达成所愿?”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完全的把握。
此次他虽然联合豫安虽然扳下了一个岑老太君,但同时也惊动了小心谨慎的荣国公。按着荣国公一贯谨慎小心的态度,伺候必定会重新审视被自己忽略的死穴。
他再想找到契机去报仇,无疑是难上加难。岑骆舟甚至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豫安身上,期望她与璟帝能够将利刃对准荣国公。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荀钏儿竟然还在相信他?
“为何不信?”荀钏儿眉眼弯弯,缓声道:“真要说起来,岑公子这次能够给予荣国公府如此重创,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
“身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却仍旧能够做到不露一丝马脚,并且安排打理好一切……岑大公子的一番谋划和手段,值得钏儿由衷钦佩。”
她笑盈盈地对上岑骆舟的目光:“真要说起来,岑大公子这次其实并没有走错半步,只是中途计划突然改变,有些让人觉着措手不及罢了。”
岑骆舟听着她的夸赞,稍稍垂下头:“多谢。”
昨日有岑黛劝慰自己莫要陷在无力的沉闷中,今日有荀钏儿表达的钦佩……岑骆舟一时心下复杂。
——他其实已经赢得了很多。
思及此,岑骆舟隐晦地松了口气,抬头看向荀钏儿:“荀小姐今日特地邀了我们兄妹二人过来一叙,应当不止是为了表达钦佩和信任的罢?”
荀钏儿面上笑容微淡:“是,今日如是打算,钏儿的确是抱了其他的目的。”
她先是瞥了一眼自己身旁始终做壁上观、一言不发的长兄,而后才继续道:“与当初与岑公子商议的婚约一事有关。”
岑骆舟不动声色的攥紧了双手,冷声:“荀小姐请讲。”
荀钏儿笑道:“钏儿心下有好些想法,只是到底要如何打算,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定下来,故而想先问岑大公子一句……”
她收了笑,正色道:“敢问岑大公子,在经过了荣国公府这件事之后,可确定好了自己的后路?”
岑骆舟皱了皱眉,同岑黛对视一眼,低声道:“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再过不久,或许我会离开燕京城。”
荀钏儿看向荀钰。
荀钰这才抬眼,淡声:“今日豫安长公主入宫,就是为了你的事?”
岑骆舟颔首。
荀钰垂眼沉吟:“有豫安长公主帮着扫清前路,荣国公便是想干预,应当也没办法插手……”
“那倒是再好不过了,”他忽而抬头看向岑骆舟,语气平淡:“你将钏儿一并带走罢。”
岑骆舟一愣,瞪大了眼:“荀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