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太太点头赞同宋氏的话:“的确是要老徐才能做得下来。”
便吩咐素心:“你让老徐过来看看,都要怎么做才好?”想了想,眯笑道:“不如把老太爷也请过来,问问他喜欢什么颜色款式,一并做了罢。”
素心应了,自去寻人不提。
才经过昨日那种不愉快的事情,陆老太太成心想哄众人开心,便命孟婆子把箱笼尽数打开了,把东西一一拿出来看,一一分派衣料给众人,轮到林谨容时,特意选了一匹藉色董革纹的素罗,含着笑道:“阿容就该穿这个。”
董革宜男,陆老太太的意思不言而喻。宋氏笑道:“是啊,是啊,阿容就该穿这个,也好早些开枝散叶。给元郎和浩郎生个弟弟,他们几兄弟也有伴。”
林谨容含着笑,低头拨弄箱子里的几袋茶。陆云上前拿起茶袋看了一回,笑道:“二嫂眼睛倒尖,这是上贡的密云龙,二十饼一斤,十饼一袋,最为精致不过。我也是好几年没得尝了。”
陆老太太就笑:“罢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姑嫂二人一人一袋罢,分茶的时候莫要忘了老太婆我。”
吕氏觉着昨儿的事情很有些丢脸,一直就站在一旁沉默不语。被宋氏连着使了两回眼色,方才鼓起勇气,小声笑道:“祖母只顾着阿容和阿云就忘了我,我不依,我也要呢。”
“我看看,给你点什么好呢?”陆老太太瞧了瞧她,在箱子里挑了一把精美的鸾鸟团hua高丽松扇递过去:“你不爱茶,就拿这个去使。
这东西精致,最是适合你们年轻人用。”
这扇子整个箱笼里也只得两把。吕氏欢天喜地,林玉珍不高兴地噘起了嘴。精致的东西谁不爱?自家男人送回来的东西。她才是最该得的那个人,这回倒好,她还没得,就给吕氏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挑了最好的去。
陆老太太叹了口气,轻轻捏捏她的脸颊:“你呀。还和个小姑娘似的。”便把剩下的一把也给了她,林玉珍这才笑了。
几十岁的人装什么天真可爱?宋氏又鄙夷,又酸丢丢的,在箱笼里取了一匹茶色、一匹米色的素色三经绞罗出来,央告道:“婆婆,这个可给老二和大郎爷儿俩一人做一身,他们成日顶着日头在外头跑,热得一身的痱子。”
陆老太太道:“都做,都做。读书的几个孩子也都做。”又叫林谨容:“你也给二郎好生挑一身。”
正分得高兴间,陆老太爷、陆缄几个来了,人人都是一副笑脸,陆老太爷道:“我一个男子汉,你也叫我来和你们娘儿们一起选料裁衣,传到外头岂不是让人笑话?”说是这样说,眼里却满是笑意,还有什么能比在外的儿子送了平安家书并节礼回来更让人高兴的?
陆老太太抿唇笑道:“难得你大儿子一片孝心,你不好生享受怎么能成?”转头看向徐嬷嬷:“老徐,你来瞅瞅,都做点什么好?”
徐嬷嬷忙上前来,细细看过了料子。建言道:“老太太,这匹朱红四经绞罗,最适合做件大袖衫,里头配件淡茶色的罗衫即可。另外这匹竹青色的提hua绞罗,可做件直领对襟的长袖柑子来穿,里头配秋色的里衣,再用影金领抹抬色。”
陆老太太点头:“依你就是。”徐嬷嬷这才看向陆老太爷,陆老太爷却是自有主张:“我要的就是一个清爽自在,你与我做身道袍,再做件斜领大襟的纱袍即可。颜色随便。”
正说着,涂氏扶着小丫头缓缓行来,进来行了礼,也不跟着看东西,也不问话,淡淡地坐在一旁,摇着扇子只管喝茶。
宋氏眨了眨眼,含笑上前去和她打招呼:“三弟妹,你怎么姗姗来迟?也不怕好东西被我们分光了?”
涂氏摇了摇扇子,淡淡地道:“我又不知道大伯送了东西回家。
这是来给老太太请安,赶巧遇上的。”
宋氏拖歉道:“都怨我,我光顾着把东西送来,妄了让人去叫你。”然后回头怪责吕氏:“你也不提醒我。幸亏你三婶娘不计较这些的,不然还说我是故意的。”
吕氏便上前去给涂氏行礼道歉:“都是我的错,一大早起来忙昏了头,三婶娘莫怪。”
涂氏斜了林谨容一眼,笑道:“我又不怪你们,你们凑什么热闹?”林谨容都没有管她,又干人家婆媳什么事,不过是她命不好而已,摊上这么个儿媳。
林谨容坐在一旁装聋作哑,只顾帮拿纸笔帮徐嬷嬷记下众人的要求和布料,又叫樱桃和桂圆帮忙,把这些娇贵的纱罗小心翼翼地收拣好。陆缄见她不为所动,便又把视线调开,低头把弄手里的压制双联笔筒。
陆老太太见涂氏酸溜溜的,想着果然也是落了她一个,便安抚道:“都给你留着的,快过来看,把老三和六郎的衣服也给定了。是要自己做,还是要拿去针线房做,早点定下来,也好早点穿新衣。”
涂氏这才上前去挑选东西,挑拣许久,却又看中了林玉珍手里的鸾鸟团hua高丽松扇:“这扇子讲究。”
林玉珍特特展开给她看,挑着眉头炫耀道:“是讲究,可惜没了。”你也配用!
涂氏眼里闪过一丝愠色,随即又甜甜地笑了:“大嫂从来就比我们更有闲情雅致,这样的东西,也就适合大嫂用。”你也就配玩点这些东西,其他你有什么用!
林玉珍的眉毛一挑,转瞬又笑了:“是啊,我命好,公婆疼我。”气死你!
涂氏憋得拿起扇子使劲煽了两下,看向陆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