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等都巧言安慰林七,林谨容和陆云都没有说话。林谨容是因为知道,在她有生之年,林家的姐妹们自今日起,来来去去的就再也没有聚齐过:陆云则是一点心情都没有,即便是想装也装不出来。
吴菱却又机灵,一看这模样就知她二人间不痛快,便暗里与林谨容使了个眼色,独自起身往外头去,林谨容遂也寻了个借口,起身跟了出去。陆云看着,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咬紧了牙关,垂下了头。
林七院子里种的紫叶李,这个时候叶子早就落光,只余一丛光秃秃的树枝。吴菱站在树下,扯着枝条玩,低声道:“你又得罪她了?”林径容敷衍道:“也不是。”
吴菱便劝慰道:“都是这样的啦,她又是小姑,又是妹妹,当然要拿你这个嫂子出气的。我在家也经常对着嫂子发蛮的,你要想得开。”林谨容叹道:“还好。”不是十足十想开,却也是想开了五六成,不然早就把自己给憋死了。
二人心领神会的相视一笑,吴菱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你不容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陆家的事情或多或少都会传些出去,特别是林谨容嫁的这个男人,身份着实尴尬,想想日子都是难过的。
只不过,那许多话只能藏在心里意会,却是不能细说。
林谨容垂眸看着紫叶李下斑驳的光影,想起前世今生,一时万千感慨,却无从说起,忍了又忍,只低低道得一声:“阿菱是明年罢?多和家里长辈学学为人处事,管家之道,别偷懒,对你只有好处的。”“咦咦,说你胖你就喘上了,这会儿就教导起我来啦。”吴菱清秀的眉眼里带了几分娇羞,却又觉着她这话是打心眼儿里对自己好,便扯了她的胳膊小声道:“杨茉前些日子来信了,有你的信和东西,我大伯母已然使人给你送了来的,你收到了没有?”
林谨容的一颗心由不得的狂跳了几下,惊讶地道:“不曾收到,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吴菱也是吃了一惊:“已然近半个月了。会不会是?”会不会是给陆家人截了,想想不大可能,便把华话给吞了下去,改了。道:“指不定是家里的下人给忘了,我回去替你问问。”
林谨容轻轻点了点头,心里越发不安。东西倒是不说,只这封信是托了杨茉办户籍的,虽然中途给吴襄拆了看,吴襄又说杨茉不便处理这多匕,交由他去处理,但始终这信是寄了出去的。自那之后,过去大半年的光景,杨茉还是第一次给她寄信来,想来信上不可能不提到此事。若是落到旁人手里,虽则她早就有对策,但总归要多费些唇舌。
有这事儿打岔,二人心里都有些怪怪的,又想着在这外头耽搁久了不好,便打算回去。却见陆云脸上带了几分傲然的笑意,娉娉婷婷地从台阶上走下来,道:“你们在说什么事呢,我也来凑个热闹。”吴菱就笑道:“就是说些杂事儿,这便要回去了。省得林七骂我们。”又抚了抚胳膊,跳了跳脚“怪冷的,这天儿看着晴好,其实这太阳半点也不暖和。”
陆云垂了眼,讽刺地弯了弯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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