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赛瀑布的落水声混合着海浪的蠕动声,在傍晚的余晖里,回响在这一座位于栲帕吊国家公园周边的独栋别墅上空。
这里是泰国普吉岛,泰国被称之为“安达曼海上的一颗明珠”的普吉岛。
张家的别墅后花园里,藤椅上的张老太爷微微抬首,就能够远眺印度洋的风光,只是他眼里只有海天之上的余晖。
那是没落的颜色。
坐在他身边另外一把沙滩椅上的儿子张京泰接过他递出去的卫星电话,犹豫了一下,温和的说道:“父亲大人,泰然这个孩子又惹了事,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到管教的责任,还请您责罚。”
想要平息父亲大人的愤怒,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主动承担责任。
这样的方法,在过去很多年里,屡试不爽,但张京泰意外的发现,听到自己这句话之后,张老太爷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丝毫变化。
甚至于,那份隐隐的愤怒,还有慢慢酝酿发酵的趋势。
张京泰有点诚惶诚恐,本能里就像离着张老太爷更远一点。
但他非常清楚,有些事情既然一定会发生,那么迟早都会来。
与其临时性的逃避,不如硬着头皮直面。
他的性格之中,张老太爷唯一欣赏的就是这一点。
“想不到啊,居然是龙牌归山。“
张老太爷望着天边最后一缕夕阳,轻声冷笑着:“赌神高先生,真是久违了……”
赌神高先生?围绕这个名字的诸多隐秘传说在瞬间充斥在张京泰的心间。
不曾知道张泰然电话里面的全部内容,但他隐隐猜测着,张老太爷在现在忽然说出这个名字,无疑跟张泰然有关。
心神巨震之间,他忍不住尝试着问道:“父亲大人,难不成泰然遇到了……赌神高先生?”
“泰然还没有这个福分,不过……”
张老太爷轻哼一声:“只是时间问题。”
张京泰越发惶恐,问道:“父亲大人,我记得您说过,赌神高先生是近百年前上。海。滩上的大人物,到今时今日,至少也要一百多岁了,难不成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这般长寿?”
“他现在何止一百多岁?这个十恶不赦的大奸臣,哼哼……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啊!”
张老太爷嘴唇轻抖着,一只手摩挲着脖子里挂着的一个物件,喃喃自语道:“把老夫从上。海。滩赶走,你个老不死的自去寻快活地,你做你的逍遥翁,我做我的东南亚赌王,相安无事多好,何苦又要露头?”
张京泰心神再震,浑身战栗不止。
他仅仅知道父亲大人是在上世纪来到的泰国,然后才在这边生根发芽,开枝散叶,缔造了现在东南亚赫赫有名的张氏家族。
但父亲大人的过往,尤其是在来到泰国之前的故事,即便是他这个儿子也不是十分了解。
现如今听来,父亲大人早年居然也是在上。海。滩上打拼的人物,只是遭遇了赌神高先生之后,才不得不离开,搬迁至泰国。
上。海。滩啊,那片大变革时代里英雄辈出枭雄群起之地,单单是想象一下,都觉得热血澎湃。
偷偷瞟着张老太爷,张京泰忍不住在心里想道:“父亲大人和赌神高先生究竟有什么过节,以至于这般交恶?”
各种胡思乱想之间,张京泰忽然醒悟到一件事情,赌神高先生活跃在上。海。滩,那是近百年前的事情,父亲大人既然是和赌神同代,那父亲大人现在岂不也是一百二三十岁的高龄?
他自己时年四十有余,这般计算上去,父亲竟是在八十岁左右的时候有了自己。
“父亲大人,还真是老当益壮……”
张京泰深吸一口气,想想自己和夫人在床上的表现,不免有些黯然神伤。
“难道时间到了?”
张老太爷却没心情理会张京泰的诸般无聊心思,心神在百年间穿梭不止,不停思索:“只不知那被选中的人,又是谁的后人?”
他的指间,挂在脖子上的那个物件轻轻滑动着,沉入印度洋的最后一点余晖将其照亮,却是一枚有着一道明显斩痕的铜钱。
铜钱上,是四个字:光绪通宝。
………………
………………
亲自驾车的二十一点在路上极其凶悍,任何一个路口,只要没有行人,不管红灯绿灯,一概强悍闯过。
时间还不算晚,某些路口上还有交警在执勤,二十一点闯红灯的事自然也被这些警察收进眼里。只是,在看清了车牌号之后,本想驾驶摩托车追上去拦下这个凶徒的交警无一例外的选择了沉默。
因为这里是蓝岛县,蓝岛县的人几乎都知道二十一点的过往,更加清楚二十一点人生之中的第一桶金来自哪里。
好几年没见二十一点这般当众发飙了,猜测着二十一点今天究竟为了什么这般疯狂的交警们,谁也不愿去触他的霉头。
只要不出事就好啊……
二十一点很怕出事,二十一点怕靳娜出事。
因为靳娜一旦出事,陈北雁势必就要发飙了。
亲眼目睹陈北雁不管不顾从天而降的数百玻璃碴子,硬生生的把靳娜接住的那一刻,二十一点就很清楚,靳娜今天再出一丁点事,谁也担待不起。
即便是现在这个状况,也已经没人能够保证张泰然和滕昊不出事了……
几乎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以近百的时速冲进县医院,把车子停在急诊楼的门口,二十一点拉开车门,护着陈北雁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