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来自省城南郊之南,一处极隐秘的泉眼,水质清冽甘甜,绝非寻常饮用水可以比拟,用以烹茶,最是芬芳。
只是这水在炉上烧开已经足足数分钟之久,茶海边坐着的中年男子始终不曾伸手去将茶炉的开关关闭。
中年男子微微侧首,一双眸子似乎能够看穿别墅的北墙,绕过省城高低起伏的建筑,看到省城北郊,看到黄河边上那处杀机四溢的河滩。
数十里外的光景,仿佛被他收进眼底,所以他的眼眸里写满忧虑。
沧桑的眼神,隐隐带着一点点的失望,似乎为着某种局面的出现而不满。
那名保养极好的女子,紧张兮兮的看着他,紧张兮兮的问道:“他没有任何生机?”
“没有,几乎一点都没有。”
中年男子微微摇头说:“三个卫道者几经轮回,修为却是不减,此番将他堵住,当然没道理放他走。至于龙头手下的宋江和沈万三,根本不是三个卫道者的对手,他们救不了他。”
女子有些悲哀,问道:“娜娜膝盖摔碎了,暂时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站起来,难不成今天就注定她以后还要成为寡妇?”
“……这就是命吧。”
中年男子慨叹道:“娜娜出生之时,我算她乃是从龙之名,那龙龙游浅滩,沉寂多年,只需撑过一次大劫,就是龙飞九天之时。今日三个卫道者围堵,想来就是他需要遭遇的那一大劫。只是,我怎么看也看不到他有撑过去的可能。娜娜她……或许是我让她跟错了人?”
女子颤声问道:“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
中年男子垂下眼帘,幽幽说道:“除非……奇迹……”
………………
………………
省城腹地,河东大厦11号别墅。
外貌上很难看出真是年纪的陈方方穿着一套舒适的居家休闲装,斜靠在阳光照耀下的沙发上,手里抱着那只难看的卫星电话。
“卫道者的行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会傻到给他们透露他的风声。”
电话那头一个苍老的声音沉声说道:“不过,既然我们能够感应到他已经能够神识出窍,三个卫道者自然也不会例外。不要忘记,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过去数百年间,他们已经多次狙杀他,他们对他的气息之熟悉,远在我们之上。”
陈方方轻轻笑着:“对我说这些,其实没有任何意义。爸爸,你比我更清楚特种部队之中那支隐秘小队的能力,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曾经折在他们手里吧。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好,也为了你外孙好,你应该做的不是给我打这个电话,而是锁定卫道者的气息。”
“……”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隐秘小队的成员,大都是一些修行门派的外派历练子弟,并不完全受军方掌控,一旦狙击卫道者的命令传达出去,你应该可以想象,会有多少修行门派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
陈方方继续笑着:“害怕修行门派里一些老家伙反弹?抗议你下令狙杀卫道者?”
对方再次沉默,沉默了数分钟:“我不可能意气用事,我需要考虑……”
“但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我的感受?考虑一下你外孙的感受?”
陈方方悍然打断他的话,厉声问道:“当年你把王爷赶走的时候,为什么我会带孩子离开,你不知道吗?只要利益合适,你什么人不能拱手相让?”
“你外孙流落民间十余年,你没问过一句,现在卫道者的气息一出现,你就给我打电话,明这是要安抚我,实则是害怕我发飙吧?”
陈方方咬紧牙关,颤声说道:“如果……如果我发飙,能够救我儿子,我不会拒绝任何发飙的机会。只要我儿子安康,我管他天崩地裂?”
啪嗒一声挂断电话,兀自坐在沙发上的她看似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一张脸却因为愤怒和担心而显得过分苍白。
凝重的望着北方,陈方方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着:“儿子,妈等你来看我,你一定要来。所以你今天一定要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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